陈家原本农户出身,从陈圆润的祖父开始农转商,把贫困的陈家发展成陈家村的首富,育有两子两女,长子从文,会试及第后被任为安澜县县令,娶了当地世族姑娘徐氏,陈家渐显蒸蒸日上之势,却偏偏陈大伯个性过于轻信他人不善心机,任职第三年被人构陷因渎职罪入狱,父亲和弟弟拿出大笔钱财多方周旋,才洗去冤情,毕竟也确实监管不力,官复原位是不可能,加上陈大伯性格不适合官场角逐,又因其诗词歌赋惊艳绝绝,最终被授职于南溪郡四大学府之一的南溪学府的教谕。
陈老爷惋惜长子止步于此,只能转头把心思放到嫡长孙身上,而具有经商天赋的弟弟陈善贤则把陈家从陈村首富发展到了杏花镇的首富。
陈善贤夫妇一连生了五个儿子后,好不容易才盼到了宝贝千金,自然被全家捧在掌心宠大的。
在外行事手段雷厉风行,精明果敢,说一不二的陈当家,在自己宝贝疙瘩面前,打不得骂不得,还得软了语气态度,好生地哄道。
“润宝啊,杨家好歹是书香门第,那杨家小郎君,天资聪颖,白鹿书院的先生都说了,别说秀才,及第肯定没问题,你好好嫁过去以后就是官太太,都快十二岁,不是小娃娃了,在外面也收敛点,知道不?”
听仆妇的描述,陈老爹都能想象到,水田里翻滚的两小姑娘辣眼睛的画面。
陈圆润被陈母罚站,下午那场架确实耗了力气,整个人蔫蔫的。
杨括长得明眸皓齿,眉清目秀,在镇上又是出了名的俊俏,还学识不凡,陈圆润自然喜欢极了这门亲事,所以也没顶嘴,耷拉着脑袋点了点头。
分割线。
陈府周围一农舍里,亮着微弱的光芒。母亲披着外套,来到白芍面前。
“孩子,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白芍正迷茫地盯着微弱的油灯,今天不是她值夜,就回了家。
“娘,我打算不让婚期延后了,你要不告诉二牛哥,等我满十八,就成亲吧。”
因为在陈府待遇好,加上先皇后提倡女子满二十岁生育更好,所以丫鬟们一般都会在主家做满二十岁多攒点嫁妆再嫁人,或是更久点。
“发生什么事了?”
沉默了许久,白芍才启口把事情来龙去脉一一道来。
“每次杨公子来村,只要四小姐闯祸,小姐就会把人引过去,往年四小姐年岁小,大家只会觉得顽皮,但今时今日,任何小郎君看见自己未婚妻如此,都会……”
作为当地人多少知道陈府底细,她低低叹了口气,自从大房出事后,远没有当初盛景。
白芍:“我真的想不通,二爷和二奶奶对三小姐几乎视如己出,吃穿用度,和四小姐没差,和她在大房的日子完全不能比,可她为什么要做出如此忘恩负义的事呢?娘,我真想不明白……”
“所以,你是不想继续待在她身边了?”
“嗯,我既然伺候过三小姐,以后若真出事,陈府我也留不得了,毕竟三小姐是我主子,不想背刺她,也不想继续当帮凶,只能离的远远的……”
妇人把女儿揽在怀里,“既然不是良善之人,对掏心掏肺对她好的人都会算计,又会有几分真心对待周围的人,你的决定是对的……”
时光荏苒,两年后,陈圆润芳龄十又三,陈悦画十又八。陈悦画因为琴艺和画艺突出,被招入了南溪郡四大学院之首的雁荡学院,而明年要参加会试的杨括因拜了雁荡学院南山先生为师,也转入了雁荡学院。
临行前一晚,堂妹陈圆润一边啃着苹果毫无形象地双脚交叉晃着,一边看着丫鬟们帮陈悦画收拾行李。
“姐,你去了那儿可得帮我盯着杨家小郎君,可别让其他姑娘靠近他哦。”
此时的陈悦画正背着她,仿佛一直绷着神经被人用力了扯了扯,下一秒就要崩断。
须臾,她低低哼了一声,分不清是不是“嗯”字。
一向粗枝大叶的陈圆润压根就没放心上。
一旁忙着白芍无奈地了摇了摇头,再过一个月就满十八了,今日是她最后当值的日子,陈悦画挽留过,毕竟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是希望带着熟悉的丫鬟一起,白芍以夫家急着成亲为由婉拒了。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陈圆润不喜琴棋书画,但好舞,陈母请了舞艺先生,两家本打算待闺女年满十六就正式下聘定亲,陈母又花了大心思找了教养嬷嬷教导女儿礼仪,强压着多少学了一些,但在全家疼爱下,陈圆润依旧恣意飞扬,我行我素。
和肖二纷争依旧,不再像小时候蠢得直接下场田里互撕,譬如,拉长了引线躲在稻草垛后面,点燃了藏在牛粪堆里小鞭炮,“砰”的一声,然后哈哈大笑逃跑,惹着体味了一把粪雨的肖二在身后一边追一边嘶吼得撕心裂肺!
……
留在陈家村的杨府小眼线,这些事一点儿不落地送到杨母手中。
听杨府的仆从小道消息,今年夫人似乎进入更年期,砸了不少茶盏……
一片雪花压不断树枝,但若是落雪不断,日复一日,总有枝断的一刻。
听闻陈家二爷外地归来,杨家夫妇思量再三,终于上门拜访。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