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连忙循着声音往内院走去,却不料映入眼帘的是李知景。
他浑身湿透,正冲着地上的男子狠狠抡拳。
闻浅捂着嘴,想赶过去拉开他,却见姜娩从房中跑出来,大喊一声:“李知景!你住手!”
李知景悬在半空的拳头,骤然停下。
接着愤然起身朝她走过去,不平道:“二妹妹,你可知是他蓄意将我绊下水!”
萧珩之起身揉了揉肩膀:“世子走路匆忙,脚下不慎绊倒入水,怎能都赖在我头上?”
“你!”李知景怒瞪他一眼,转头又对姜娩说,“如此品行不端之人,你真要嫁吗?!”
姜娩看他从头到脚湿透了,袖口里还在淌水,本想带他去规整一番,可他这话却让她的眉头紧蹙。
“李知景,你还要我说几遍?你已成婚,我嫁谁都与你再无干系!今后也莫要再来找我!”
李知景提高嗓门:“萧珩之什么都没有,她给不了你想要的!况且,这世上不会再有男人,比我更喜欢你。倘若我和离了......”
“啪——!”
他话未说完,一记清脆的耳光就甩在他脸上。
众人惊愕。
几个胆小的丫鬟当场腿软,另有几个年长的仆妇,也是倒吸一口凉气,那毕竟是平南侯府世子啊,小姐就直接一巴掌......
闻浅也是心头一颤,只恐世子要动怒。
她下意识往前迈步想去劝阻,可随后又缓缓止住了脚步。
她见李知景并未有反应,只紧紧抿着唇看着姜娩......那眼神里,尽是哀伤,没有半分怒意。
她捏紧了手,指尖微颤,生出些心酸。
原来一贯恣意的世子,在姜二小姐面前,竟是如此忍让的。
......
姜娩捏紧拳头,语气冷硬。
“你若再说这种话,我便当从未认得你!”
李知景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清醒了些许。
萧珩之嘴角沾着血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里满是嘲讽。
他就是要让李知景死心,要他看清现实——姜娩与他,绝无可能。
李知景声音微微颤:“……为什么?二妹妹,你对我真就能如此狠心吗?”
姜娩看得出他眼里的复杂的情绪,也知他心有郁结。
可她毕竟活了几十年,回头来看她与李知景之间,只知游玩赏乐,谈笑畅饮,从未有势微落魄,察忧解惑时。
少年人最是易把快活当喜欢。
她稍稍平复心绪,语气放缓道:“你我自小相识,我知你对我好,可你真知道我想要什么吗?你说的喜欢,不过是愿与我一同游山水、观花月。
若有一日,你见我声名狼藉,见我不择手段、为人所弃,可还会说一句‘喜欢’?”
“你乃将门嫡女,尊贵无双,怎会有不堪之时?”李知景不解地反驳。
姜娩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意:“世事难料,谁又能笃定?”
她眼中闪过一丝酸涩,心头不由自主地浮现旧事。
这世间,见她风光时的人,不少。
可真正见过她卑微如尘,依然不离不弃的,恐怕只有宁祉了。
她继续说:“真正喜欢一个人,即使于千般琐事中,亦觉欢喜,愿为她之幸福而尽力,乐她所乐,忧她所忧......而你对我,不是喜欢。”
她目光徜徉,似是沉浸在往事中。
李知景只觉胸口一阵紧缩。
那句'而你对我,不是喜欢'重重砸在他心上。
他眼神染满苦涩,不可置信地凝视她。
沉默良久,才低声问:“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吗?”
他的声音哽在喉间,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语气里夹杂着隐忍与酸楚。
“你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如此轻描淡写地,否定我所有的感情。
李知景嘴唇噏(xi)动,可最终别过脸,没有再说下去。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性,但从未想过,会如此将他推开。
姜娩收回神思,看一眼他湿透的衣衫上,轻叹一声,吩咐道:“罢了,你这模样着实不像话,丛霜,叫人送身衣裳过来。”
丛霜站着没动,只结结巴巴朝着对岸看去:“小姐......怕是不用去了......”
姜娩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见对岸,闻浅手里提着装衣裳的锦袋。
她一愣,瞬间明白了过来。
萧珩之这个混账,果然是故意绊他落水的,否则闻浅怎会恰巧带着衣裳赶来?
想来方才的话,闻浅全都听到了。她心思敏感细腻,不知会不会多想......
姜娩连忙小跑着过去,上桥时,却见父亲与姜漓在往这边走,眼看就要过来了。
她心下一沉,今日已是乱局,万万不可再节外生枝!
她加快步伐,匆匆赶到闻浅面前,急切地说:“世子妃,稍后再容我与您解释。”
话音刚落,便一把接过她手中的锦袋,迅速递给丛霜,低声吩咐:“快带世子进去换身干净衣裳!今日之事,谁也不许多嘴!”
本小章还未完,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