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走到了最前面,向老者抱拳施礼。
虽然石头年纪不大,但看上去倒有喜欢少年郎的英气。
周围的学子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嘲讽人倒是有一套,话说的一个比一个难听。
“这小子毛都没长齐吧,跑过来逞什么能耐呢?
若也是个没本事的人,只怕也落不到好处。”
“刚才那位仁兄已经试过了,但收效甚微。
这小子一看就不行,没必要跳出来吧?”
“这小子不会也是参加县试的吧?
我估计连字都认不全,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哈哈哈!”
“赶紧滚吧,让有能耐的人过来!”
……
石头对周边嘲讽的声音充耳不闻,没必要和苍蝇蚊子去吵架,这样显得有失身份。
老者笑着看石头,倒是觉得这小子有点意思。
这么多人用言语欺他辱他,居然没什么反应。
老者环抱双臂,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淡淡的说道:
“小子,别磨磨蹭蹭了,让你吟诗你就吟诗,没本事的话就滚一边去。
我不会因为你年纪小而让着你的。”
石头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又对着老者深施一礼,脸上充满了崇敬之情,徐徐开口道: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一首诗吟罢,全场鸦雀无声,连空气好像都变得凝固了起来。
“这……”
半晌之后,老者居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好好!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说的实在是太好了 。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而我们这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石头笑了笑,爽朗开口:
“这首诗我想取名叫做《英雄阙》。
保家卫国的将士不管出身如何,结局如何,皆为英雄!
文人治国不错,朝廷纲纪,农事生产都需要文人去研究。
但守疆安邦,同样需要一众将士抛头颅洒热血,才能换得我们的一方安宁。”
老者呆愣了半天,上下打量着石头,嘴唇颤抖的说道:
“你小子若是能走仕途这条路,定是个安邦治国的好手。”
老者向石头抱了抱拳,动作非常的洒脱。
石头便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轻声的说了一句:
“我可没这个本事,这首诗是我娘想出来的。
我比我娘还差得远了!”
一旁的妇人立刻就忍不住了,酸溜溜的说道:
“你这小子倒是挺会拍马屁的,你娘看上去不过是一个富户人家的夫人而已,居然还会舞文弄墨那一套,你骗什么人呢!”
刚走过来的秋香立刻就忍不住了,直接反呛道:
“我家夫人是芋孺人,可不是寻常的农妇!”
“什么?!”
“芋孺人?”
“芋孺人来了!”
人群一下子就炸开了锅,谁都没想到芋孺人过来了,而且居然可以吟诗作对。
真是一个奇女子!
林绾绾是大燕朝第一位受封的农妇,所以这一次,试卷之中很有可能有关于林绾绾这位芋孺人的叙述。
“芋孺人”一时之间在学院和学堂里成为了一个热词。
林绾绾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有些头疼了。
她不是一个喜欢出风头的人。
最好安安静静的把石头送到考场,完成考试之后再安安静静的回来。
老者拉吊桥的手顿了一下,看了看林绾绾,手上的动作又快了许多。
吊桥很快就被放了下来,排在最前面的马车迫不及待的走上了吊桥。
老者也不阻拦,而是从桥的另一边慢慢走过来。
老者的腿上应该有伤,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
走在最前面一辆马车的车夫,在快驶离吊桥的时候,突然扬起皮鞭抽向了老者。
“小心!”
林绾绾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叫出了声来。
老者头也不转,只是眼皮微抬一下,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皮鞭。
再轻轻一甩手,车夫直接被拉下了马车,差点滚到了吊桥之下。
还有几个想过河拆桥的马夫一下子就收起了那种心思,老老实实的驾着马车。
“芋孺人!
老朽刚才失礼了,还请恕罪!”
老者走到了林绾绾面前,言语中尽是歉意。
老者在军中就听闻过林绾绾的名头,若是哪家大人的夫人被封了朝廷命妇,他自然不会在意。
但一个乡野村妇能取得这样的成就,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林绾绾微微欠身,笑容颇为恬淡:
“老先生,您太客气了!
我知道您这样做一定有苦衷,能否和我说一说。”
林绾绾本来不想管这一摊子事的,但如今事情已经赖到了自己的身上,也只能如此了。
老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突然甩了自己一个巴掌。
“老先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