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国师,妾身的病可还有的治?”
透过月明纱的床帘,霁月真人瞄了眼卧在榻上的妇人,这才伸出手搭上了她的脉。
“来人,给我将这帘打起来,冯美人好容易请得国师为我医病,怎好让国师隔着帘子为我诊脉?”
月明纱轻轻拉起,露出其后一张花容月貌却略显苍白的脸来。
“无妨,夫人的病贫道心中有数!”
冯美人说了,国公府的二少夫人中了噬心蛊,解蛊的法子她已找到,只需将药丸留给二少夫人即可。倒是国公府的人情他来领,伯爵府的感谢他来收;按陛下对这位二少夫人的宠爱,日后赏赐更胜,这些好处冯美人一丝不沾,统统送给他霁月真人,权当是结盟的诚意!
冯美人的话他不敢不信,交待他的事也不敢不做!
那女子是个道术高手。
此前几回他有心在陛下面前彰显自己法术高强,这女子谈笑间略施手段便破了自己的道术,若不是他及时圆了过去只怕早就被赶出宫了。
既然此番她前来求和,自己何不顺水推舟?
冯美人说的对,她眼下炙手可热,而自己得陛下宠信,他们二人若联起手来必能干出一番大事业,这可比蜷缩在皇后手下做个走狗要强得多!
他做旁的不行,偏面相一术颇有心得,冯美人分明是富贵无极之相,若他看的没错,今后她将是这大梁国最尊贵的女人!
按冯美人吩咐的做,准没错!
“夫人放宽心,想来您也知道自己不是病了,而是中了蛊毒。只因发作起来要受毒虫噬心之苦,因此得名‘噬心’贫道说的没错吧?”
他话一出口,榻上的女子双眼一亮,忙不迭的道:“国师果真是神人!不瞒您说,妾身这毒在凉州无人能医医,那帮号称绝世圣手之人却连这蛊的名字都叫不出,若非如此妾身怎会千里迢迢进京求见……”
女子说到此处双目一红,“若不是昨日遇到冯美人,妾身还不知如何才能请动您老人家出山。你也看到了,少国公未曾将妾身放在身上,口中说的好听却实际上却连半分力气都不舍得出……不过您放心,国公爷是看中妾身这儿媳妇的,妾身是皇封的县主,父亲如今又晋了伯爵,您的恩情曹、孟两家断不会忘记!”
霁月真人要的就是这句话!
他笑眯眯的捋了捋颌下长须,温和道:“少夫人多虑了,修道之人怎会在意凡俗之礼?不过贫道与冯美人有几分交情,她的面子贫道自是要给的。”
“贫道这里有特制驱蛊的灵丹,少夫人只需按时服用,不出一月保管蛊虫尽除!”
榻上的女子闻言一喜,忙道:“既如此妾身多谢国师了!绮罗,快将谢礼拿来!”
闻言她身旁两名侍女忙抬出个沉甸甸的小木箱,盖子一掀,其中竟摆着纯金打造的三清像。
霁月真人双目微闪,鲁国公果然富可敌国,连不受丈夫宠爱的妇人出手都这般阔绰。
和冯美人这桩买卖做的真是痛快!
“夫人客气了,贫道不好银钱,可美人的恩情还需偿还;夫人行动不便,贫道带上这三清像回观中后,会日夜为美人祝祷、祈求神尊保佑美人和夫人身子康健、平安顺遂!”
“多谢国师!”
“少夫人水来了,奴婢伺候您服下国师带来的灵丹吧!”
霁月真人看着侍女们服侍孟氏夫人服下了冯美人给的药,不多时孟氏夫人的脸色便缓了过来。
“不疼了、果真不疼了!”
冯美人给的药果然灵验,不多时榻上的女子便坐起身来,还在侍女的搀扶下起身走下了床。
“夫人不必多礼,”霁月真人忙虚扶了她一把,口中恳切道:“修道之人本该不问繁琐事,可贫道与夫人有缘,如今夫人有难贫道自是要来出一份力。”
“妾身还有一事想求一求国师!”
见那妇人面露难色,霁月真人忙道:“夫人请说。”
“妾身在国公府是个什么状况国师想必也清楚,可妾身好歹是宗亲,不能给陛下丢人……”
妇人说着眼中又涌出泪来,映着因受掌掴而肿起的面庞,愈发显得楚楚可怜。
“县主府中发生的事还请国师守口如瓶,万不能捅到陛下跟前去;受些委屈妾身倒不怕,若是伤了陛下的颜面、初晗万死难辞其咎……”
望着眼前受了委屈却极力忍耐的年轻妇人,霁月真人破天荒生出几分怜惜之心——
那位少国公忒不像话,对着这样娇弱媳妇竟也下得去手!
他可是行伍之人,这般水做的人儿一巴掌下去还不拍散了?!
即便如此人家还为他说好话,曹家的里子、面子只得叫个柔弱妇人收拾起来,当真叫人唏嘘……
“夫人放心,贫道不是多嘴之人,今日之事贫道不会对人言,夫人只管放心修养,记得按时服药,贫道这便回去了!”
孟初晗闻言又欠了欠身,感激道:“国师悲天悯人,妾身感激不尽,他日必当重谢!还有一桩事,妾身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道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霁月真人可不是那等没眼力见的人,闻言忙道:“夫人但说无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