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回来了!”
县主府门口,徐三正默然侍立,看到孟初晗的马车驶了过来他紧绷的脊背这才放松下来。他一把接过车夫手中的缰绳,低声朝车中道:“小姐无事吧?”
“不过是进宫见见母亲的故友,倒叫徐叔担心了!”
徐三忙道:“许婕妤与夫人交好,小人自是放心;可宫中乃是非之地,小姐又不常入宫,小人是怕您冲撞了哪位贵人,吃了暗亏!”
“小姐一夜未归,没遇见什么麻烦事吧?!”
孟初晗微微一笑,“天子身侧谁敢造次?虽被那三公主拦了一道,好歹没吃大亏,不碍事的!”
徐三点了点头,“陛下的掌上明珠自是娇贵,小姐下次避着她走就是;那是好歹是皇后所出的公主,咱们得罪不起……”
不知为何,孟初晗竟从徐三语气中听出些焦虑的意味。
徐三出身校事府,又曾在宫中任职,究竟是什么让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这般不安……
“小姐,姑爷他又来了,眼下人正在前厅,您要不要去见见?”
绮罗忙打起车帘扶孟初晗下车,朝着徐三道:“莫不是上官小姐又跟来了?”
徐三摇了摇头,“此番是姑爷一人来的。”
孟初晗点了点头,追问道:“宫里的东西送出来没有,可曾派人去请国师?”
“小姐放心,今日一早阿赵便命龚六拿着东西去了,想必不时便有好消息传来……可乐阳少爷到底要如何处置才好?”
孟初晗置若罔闻,自顾自朝后走去;绮罗会意,忙道:“三爷,咱们小姐身子还未痊愈,昨日在宫里就不甚舒服,若不是冯美人请了太医来瞧,只怕小姐今日出不了凌云台;三爷只管照实回,想来姑爷必能体谅……”
“少夫人,您回来了?!”
“二爷,夫人回府了!”
百顺略带惊喜的呼喊震得几人脚步一顿,徐三见状一个冷眼便飞了过去;中了眼刀的百顺只觉后颈直冒凉气,忙不迭躲到闻声匆匆赶来的曹乐阳身后——
“好啊,终于回来了!”
曹乐阳怒火中烧,他守在后院门口一天一夜,可把人盼回来了!
他一个箭步冲到孟初晗身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人往跟前狠狠一带,厉声责问道:“以为藏到宫里我就寻不到你了?!双生不祥,自从娶了你曹家便每况愈下,嫚姝说得对,你就是个只会害人的扫把星!”
“二爷慎言,陛下早就下旨禁了双生不祥的传言,这是天子脚下、不是山高皇帝远的凉州国公府,二爷这么说就不怕给给鲁国公招来祸患?”
“你还敢说?!若不是你在陛下面前胡说八道,陛下怎会下那样的旨意!”
曹乐阳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
当初就不给听父亲的,娶了这生而不祥的落魄宗亲;若不是她父亲不会被降职、嫚姝不会伤心落泪、他也不会成为全京都的笑柄!
若不是她孤身入京、说他凉薄的谗言怎么会传的满城风雨?若不是她在陛下面前几多抱怨,陛下怎么会降了他和父亲的职?
如今孟平踩着曹家的声威爵位蒸蒸日上,而父亲却连遭申斥,不仅被夺去大都督之职,连母亲的封诰亦被褫夺,这不是当着天下人打曹家的脸吗?
想起昔日里众人的奉承追捧,再想到昨日酒桌上一干人等幸灾乐祸的笑容,曹乐阳既怒且悲,抬起手狠狠一掌朝孟初晗脸上掴去。
曹必对两个儿子教导甚严,曹乐阳与曹舞阳六岁便开始习武,十来年从无一日间断;而孟初晗毫防备,加之内力已失,手腕又被他牢牢攥住,她一时躲闪不急,只得硬生生受了这一巴掌——
“啪!”
这一掌带了十足的怒气,孟初晗的脸被扇的歪向一侧。面颊和嘴角火辣辣的疼,孟初晗只觉悲凉,这才缓缓转过脸来面无表情的瞪着一脸愤怒的曹乐阳。
绮罗大骇,她不敢置信的捂住了嘴;徐三一双眸子泛起阵阵暗波,伸手往腰间探去。
见面前少女面皮高高的肿了起来,嘴角亦流出鲜血,曹乐阳心中升起一丝悔意;可当他看到眼前之人那如寒冰般陌生的眼神,火气又一阵阵翻腾了起来。
“你认不认错?”
听见曹乐阳充满怒意的问话,孟初晗冷笑不止。
“叫二爷娶孟家的女儿难道是我的主意?是我叫二爷在合卺礼上弃妻?是我叫二爷带上官嫚姝回京的?路遇灾民,州牧求到二爷头上,是我叫你袖手旁观的?杀手突至,你丢下妻子携别的女子逃命,难道是我教唆的吗?”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是二爷做下的,我有何错?!”
曹乐阳面色一红,这女子简直不可理喻——
“你心胸狭窄、恶毒寡恩——嫚姝的名声因你而败、父亲的爵位因你而降,如今曹家沦为京城的笑柄,你身为曹家妇,难道就不觉得愧疚?!”
孟初晗桀骜道:“二爷身为始作俑者都不觉愧疚,我有什么好难为情的?我倒想问二爷一句,鲁国公是何时教导二爷无故责打发妻的?孟氏乃是宗亲,初晗决不能受不白之辱!二爷不是说我惯会在陛下面前胡说八道吗,既然如此,我就顶着这张脸去陛下面前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