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铛铛,是铜钱掉落的声音!
也不知是谁在人群中高喊了一声,“贵人撒钱了,快去捡啊,捡到了就能买吃的了!”
刚刚气势汹汹冲击上官嫚姝马车的灾民们闻声立即转过头,只见一队骑着高头大马的侍卫护着一辆马车快速向城门奔去。车上立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正站在车尾正大把大把朝人群洒铜钱儿!
人群沸腾了!
众人争先恐后的俯身去拾地上散落的铜板,倒将堵截车队之事抛在脑后。
魏五见状大喝一声:“快,护着二爷和上官小姐进城!”
一行人气喘吁吁终于进了彬城大门,却见孟初晗身旁年长的马夫正立在一旁。
徐三这不紧不慢的凑了过来。
“姑爷,小姐刚刚受了惊吓,赵姑姑的陪着她去了本地最好的客栈!姑姑叫小人知会姑爷一声,小姐的病有所反复,刚刚她叫人去请了郎中,这些日子只怕小姐不能陪姑爷聊天说话了!”
曹乐阳不住冷笑,孟初晗受了惊吓?!
若不是她当机立断分散了灾民的注意力,只怕众人就交待在城外了!
他承认自己小瞧她了,可她不该将自己和嫚姝丢在此处,自己去住客栈!
这样也好,他才不屑对着那无盐女呢!
“一帮不成气候的灾民就吓到她了?连这点胆量都没有怎配做国公府的内眷?”
徐三斜了眼钗歪鬓松、惧色未退却数落起救命恩人的上官小姐,淡淡道:“我家小姐虽胆小,却不曾在人前失了礼数……小姐您的钗掉了!”
上官嫚姝脸色一红,唰的一声拉下车帘,忙叫惊魂未定的蕙香为自己重新梳妆。
却听外头那精壮的中年继续道:“我家小姐说了,善心若用的不当便成了害人害己的糊涂心!我家小姐还病着,却一边逃命一边想着怎么让众人脱险……”
“阿赵说的对,我家姑娘是个没福的!灾民冲到跟前竟没人护着,若不是尉迟将军来救,只怕咱们的车早就被灾民给拆了!”
“上官小姐倒是有福,我家姑爷寸步不离的守在您身侧……这也对,您好歹是未出阁的姑娘,若被什么来历不明的男子近了身,您的清白可就毁了!
“到时该如何向丞相交待?!”
马车内的上官嫚姝脸色一白。
曹乐阳不悦的皱起眉,他以为孟初晗身边这汉子是个老实人,不想言辞间竟也这般咄咄逼人。
“本少爷问你,尉迟九哪里去了?我和嫚姝被灾民围困时他为何不带人来救?”
“表少爷这话错了!我们将军手下才多少人?如何挡得住那猛兽般的灾民?”
贺君山骑着马慢悠悠走上前来,脸上虽带笑,眼中却闪着森森寒意。
“将军是奉皇命护送县主和表少爷回京的,表少爷是鲁国公之子,有万夫不当之勇,可县主却无缚鸡之力!她好歹是将军的嫂嫂,眼见灾民如饿狼猛虎般扑将上来,若将军也如表少爷般不顾县主死活,那还算人吗?!”
众人听见了几人的谈话,不住的窃窃私语——
“丢下自己老婆不管,只顾护着别家女子,算什么男人?”
“未出阁的姑娘怎会与有妇之夫有瓜葛?世风日下啊!”
“你没听见吗,他家娘子病了,八成他是嫌弃糟糠之妻,想要另娶呢!”
……
贺君山早就看不惯这拎不清的表少爷,他娶了孟初晗竟还不知足,偏与那虚有其表的上官小姐纠缠不清!
真是个糊涂蛋!
他和徐三也不管曹乐阳是什么脸色,调转马头朝客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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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牧?他来见我做什么?!”
魏五思索片刻便道:“荆州都督是国公爷的部下,听闻他与州牧不合,此次前来定是有事相求!”
“少爷还是见见吧!”
上官嫚姝苦着脸道:“乐阳哥哥前脚刚进彬城大门,州牧后脚就追了上来,连口气都不让人喘,太讨厌了!”
魏五没说话,他可没忘记眼前这一位正是城门口一幕的始作俑者。
“少国公,救我啊!”
荆州牧孙泰岩疾步跑了进来,扑通一声坐在曹乐阳脚下,抱着他的大腿哭了起来。
上官嫚姝被吓了一跳,皱着眉道:“你执掌一州军政,这般哭哭啼啼岂非将我大梁官吏的脸都丢光了?”
孙泰岩偷眼瞄了瞄眼前女子,忽的将眼泪一抹,哽咽道:“少夫人说的没错,泰岩给陛下丢人了!可泰岩不怕陛下怪罪,只要能给徐、豫二州的百姓一条活路,泰岩愿受任何责罚……”
上官嫚姝脸一红,“你胡说什么?我、我是丞相之女,哪里是什么少夫人?”
孙泰岩一愣,“门吏说少国公的夫人施计使车队脱离流民围堵……你陪在少国公身边,怎会是丞相的女儿?少夫人哪里去了?”
魏五忙扶起孙泰岩,沉声道:“州牧大人来见少国公所谓何事?”
孙泰岩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忙哭丧着脸朝曹乐阳道:“少国公也看见了,如今灾民都聚集在荆州外,他们没吃没喝好几天,再不开城门就要饿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