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奴婢听说昨日晚间姑爷来看您了?”
见孟初晗没吭声,赵姑姑便接过了话茬,“不错,这几日姑爷都要到小姐房中坐上一阵……”
珍馐闻言一喜,“这下可好了!”
“有什么好的?”赵姑姑想到曹乐阳今日的所作所为,不由的狠啐了一口,“人虽来了姑娘房中,却一直冷着脸,好似咱们求着他来似的!他板着脸坐上那儿,姑娘还得寻由头与他说话,想早点睡觉竟也不能!白天赶路累死个人,晚上他又过来熬鹰,这不是祸害人吗?”
绮罗也道:“偏姑姑一说姑娘该就寝姑爷就飞也似的逃了,好像后头有饿狼撵他似的……”
“与我这无盐女同床共枕,曹家二少爷自然是要逃的!”孟初晗说着朝着窗外努了努嘴:“再说外头杵着那么一位惯会撒娇撒痴的主,他哪有心与我周旋?!”
珍馐一滞,“既然姑爷不想……还来小姐房中做什么?”
“若不是怕回到京中陛下怪罪,你以为他会纡尊降贵的来我房中?”
“他白日里寸步不离的守着上官嫚姝,只在就寝前来我房中,不过坐坐就走,这叫欲盖弥彰!”
孟初晗脸上露出个讽刺的笑容,“曹家少爷这般勉强自己,当真可怜!瞧他一副吃了苍蝇的样子,真叫我心烦!从今日起不许他到我房里,该怎么说姑姑看着办吧!”
赵姑姑瞟了眼自家姑娘,恨铁不成钢的数落起来。
“姑娘天仙似的人物,只消勾勾手指不知有多少少年郎巴巴儿的凑上来。还不是你不争气!做什么非要隔着帘子与他说话?!这得到什么时候才能将人笼住……”
“我又不是日日等着夫君临幸的深宅妇人,做什么非要靠着笼络男人过活?”
“再说曹乐阳并非可以托付终身之人,犯不上再他身上浪费精力!”
赵姑姑默然许。
她当然知道曹乐阳并非良人,可小姐已嫁为人妇,若今后没了夫君护佑,该如何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国公府后宅生存?
小姐的母亲,那如太阳般明艳耀眼的女子也从不依附男人,可最终却落得那般下场……
主仆几人正说着,却听车外传来悠闲的马蹄声。
贺君山来至马车旁,低声道:“前面就入了荆州界,近日徐、豫二州发了大水,不少灾民想要涌入荆州城,都被州牧挡在城外,将军要我提醒夫人多加小心!”
孟初晗点了点头,“放心,我们几人定不会给将军添麻烦!”
贺君山微微一笑。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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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十分,荆州彬成十里外——
曹乐阳一路醒来只见遍地灾民,众人挑着担、推着车,皆凄苦又麻木的朝城门走去。
曹家是武将世家,仆从侍卫们皆带着刀剑,百姓本该见之皆避;可恶急之人哪还顾得了其他,当即便有人围了上来,朝着车内不住乞讨——
“老爷,赏口吃的吧!我都两天没吃饭了!”
“姑娘,您行行好,给点吃的吧!孩子饿了好几天,再没吃的就要饿死了!”
……
“小姐,他们太可怜了!”
上官嫚姝何时见过这般场面,忙对着曹乐阳道:“乐阳哥哥,这是哪里来的灾民,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曹乐阳唯恐灾民伤人,忙朝着众侍卫道:“护好上官小姐,不许人靠近!”
不远处也有人去拍孟初晗道马车。
赵姑姑见状只大声道:“徐三,将他们赶开!”
两人的马车隔得不远,赵姑姑声音又大,上官嫚姝闻言不由得嗤之以鼻:“他们已经无家可归,眼下就快饿死了,怎能叫人驱赶他们?!”
说罢回头吩咐蕙香,“还有什么能吃的东西,都给他们就是!”
蕙香忙取来小姐的点心匣子,以及蜜饯、肉脯等物,拉开车窗便朝着附近的灾民扔去!
曹乐阳闻言也不由得皱眉,孟氏叫人驱赶灾民,实在太过分了!
正欲开口呵斥,忽听马车中传来孟初晗清冷的嗓音,仿佛训斥着身边不懂事的丫头——
“傻珍馐,附近的灾民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那些点心干粮不过杯水车薪!”
“可是小姐,他们太可怜了,那个孩子就快饿死了!”
“你以为怀中的吃食能到孩子嘴里?”
“外头的人饥肠辘辘,哪还有礼义廉耻可言?!人这时候见到吃的,争夺之下只怕会出人命。这不是救人,是在造孽!”
“可是……”
“饥寒起盗心!一旦有心术不正之人煽动民众,灾民便会将怒气发泄到咱们身上。咱们虽说有不少人手,可好虎架不住一群狼,何况是一群已到穷途陌路的饿狼,凭这百十号人手又能抵挡多久?不如赶快进城去,找到州牧让他开仓放粮,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
曹乐阳一愣,孟氏的话竟然句句在理!
她不是连字都认不全、只知修道打醮的无知女子吗?
怎么会有这般见识?!
“别抢、别抢,你们做什么?”
一阵惊慌失措的呼喊将曹乐阳的神识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