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不过是些墨汁,姑姑替我打盆水来擦一擦吧!”
赵姑姑狠狠瞪了眼立在床边的男孩儿,这才回首叫人进来。又朝众人责问:“少夫人病体还未痊愈,是谁放这两个小东西进来的?若被我知道有人偷懒耍滑,定要叫徐三打你们板子!”
小男孩儿听了浑然不惧,瞪着大眼睛冲赵姑姑道:“我是鲁国公的长孙,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这婆子胆敢吼我,待我回了老祖宗定有你好果子吃!”
赵姑姑一愣,这就是那位庶出的孙少爷?!
宁儿在哥哥身后探出头,好奇的盯着孟初晗看,小手轻轻拽了拽历儿的衣角,悄声道:“哥哥,她好像生病了,太奶奶不是说不能倚强凌弱吗?她病的那么重,连床都起不来,哥哥你就别欺负她了……”
见那两个孩子瞧着自己,孟初晗忙在赵姑姑的搀扶下起身。绮罗取过毛巾为她净面,珍馐拿着木梳为她束发。
待收拾妥当,赵姑姑搬来张小案放在孟初晗榻上。
孟初晗中了蛊毒,又被隗未声一顿折腾,此时终于缓了口气。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歪在床上,这才抬头仔细去看那两个小家伙。
“你们叫什么?”
宁儿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朝着她软软道:“我叫懿宁,哥哥叫历恒,你是爹爹新娶的妻子对不对?你为什么躺在床上不起来,是生病了吗?”
三四岁的小娃娃软软糯糯,最是惹人怜爱,孟初晗眉眼弯弯,柔柔的朝着宁儿道:“我不是生病,而是中毒,宁儿知道什么叫中毒吗?”
曹懿宁眨巴着大眼睛点了点头,“红姨说中毒就是吃了不好的东西,会难受,也会死。你别怕,我回去叫阿娘给你做些软软的粥来!我阿娘手艺最好,每回哥哥吃坏了肚子阿娘就给哥哥做粥,哥哥第二天就生龙活虎了……”
曹历恒脸上一红,急吼吼道:“阿宁你跟这个坏女人说这些做什么……”
孟初晗不理历儿,只朝宁儿温声道:“阿宁真乖!”
曹懿宁闻言露出微笑,曹历恒见状朝着妹妹吼了一声,“她是抢走爹爹、害阿娘被罚的坏女人,不许你跟她说话!”
赵姑姑大喝一声,“妾室养的孩子果真没规矩,谁教你这么跟嫡母说话的?你们该叫少夫人一声母亲才是!”
曹历恒哇哇大叫,“她才不是我母亲,我不要叫她母亲!”
“你是鲁国公的孙子,当着嫡母这般大呼小叫,半分规矩也没有!龚六可在外头?给我将这孩子带出去!”
一个十八九岁的瘦弱少年推门而入。砰的一把抓住曹历恒的衣领,将人往外拖,曹历恒双脚离地,被那少年鸡仔似的拎在手中,惊恐之余不由得怒火中烧——
他可是老祖宗的心头肉!国公府上下谁不捧着他、顺着他?虽然祖母瞧不上阿娘,但父亲却对他和阿宁爱若珍宝!
今日这个坏女人竟敢让小厮羞辱于他,他要告诉爹爹,叫爹爹打这坏女人给自己出气!
宁儿见状红了眼,朝孟初晗道:“别打哥哥!”
“犯了错的孩子必须受到惩罚——历恒他身为兄长,却带着幼妹侮辱、谩骂嫡母,若是不给个教训只怕日后要闯出大祸!”
宁儿一听脸都急红了。
“是姝姨身旁的嬷嬷说你抢走了爹爹、赶走了阿娘,还说爹爹再也不会喜欢我和哥哥了。哥哥很生气,这才想要替阿娘报仇,我是跟在哥哥身后偷偷跑出来的,哥哥弄了你一脸墨水,我替哥哥给你道歉好不好?”
“姝姨?!上官嫚姝吗?”
宁儿点了点头。
孟初晗只觉齿冷——
大人间的恩怨为何要牵连孩子们?
利用无辜稚子去达到自己目的,很得意吗?!
“历恒无礼在先,我今日必须罚他!不仅是他,连你也要受罚!往后你们得叫我少夫人,若是再被我听见有人叫我坏女人,就叫人将你们吊起来打!”
一丝惊恐浮上曹懿宁心头,她不安的绞着手指,偷偷看着一脸严肃的孟初晗——
她早就听阿娘说起过大户人家的嫡母是如何虐待妾室子女的,眼前这人看起来好凶,她不会真打自己吧?!
呜呜,她好怕,爹爹快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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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吃饭了!”
谢婉莹恹恹的从榻上爬起来,朝着红玉道:“每日都叫人从外头买吃食,一日三餐都需银钱,若是银子不够你只管开口!”
“姑娘说的哪里话!夫人不过一时恼怒,您将来总有复起之时。再说姑娘出手阔绰,那帮人既得了好处当然要与我们行方便!”
谢婉莹点了点头,“这些日子苦了你了!待回了少爷的东风堂,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红玉摇了摇头,“姑娘一向待我好,这点苦算的了什么?咱们手里有银子,还怕没有好日子过?奴婢是心疼姑娘——少爷前脚被国公爷带着入了军营,夫人后脚就迎了少夫人入府,还叫人将咱们赶到这么远的地方。最气人的是下令不许您去看孙少爷,夫人的心太狠了!”
红玉将边说边将菜饭端到谢婉莹面前,轻声道:“姑娘多吃些,待少爷归来一切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