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天真人!若不是郑医令来的及时,你那刚入门的新妇可就悬了!”
火急火燎归家的曹乐阳将信将疑的看着陈二夫人,“二婶婶是说,赵姨妈当着祖母和母亲的面下毒害初晗?”
陈氏忙点了点头,“你还别不信!那冰婵本是个稀罕物,可那上头淬了毒,初晗丫头哪里晓得?一不小心就被刺破了手指,人当时就晕倒在地,嘴唇发紫七窍流血……”
“你那姨母当真心狠手辣,自己的女儿成不了曹家妇便对无辜之人下毒手,咱们家有这样的亲戚简直倒了八辈子霉……”
“二婶婶说什么?姨妈的女儿要嫁给谁?”
李氏忙上前拉了拉陈氏的袖子,低声道:“二嫂嫂,大房的事咱们就别操心了!大哥和乐阳回来了,必会给初晗丫头做主的!”
陈氏还想再说些什么,一抬眼看到曹必一张脸黑的如锅底,她这才慌忙住了嘴,尴尬的笑道:“呵,我就是替侄媳妇儿报个不平!说的对,大房的事婶婶我不好掺和,我这就走、这就走。”
“乐儿去看看初晗丫头,为父与老太太和你母亲说说话!”
听出父亲语气中山雨欲来之势,再看了眼瑟缩的母亲,曹乐阳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刚走出不远便听见身后传来杯盏碎裂之声,母亲的啜泣亦隐隐可闻,曹乐阳心下发冷,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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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乐阳无言的站在海棠别院门外不知多久。
赵姑姑出得门来,一眼就看到一脸冰霜的曹乐阳,赵姑姑盯着他看了半晌,这才平静的开了口:“国公府若实在瞧不上我们姑娘,就让老奴带她回孟家吧!哪怕去山上做道姑,好歹能保住一条命。国公府权势滔天,何必非逮着个弱女子欺负?!”
曹乐阳此时思绪万千——
他对孟初晗的感情十分复杂:虽说拜了天地,可为着嫚姝他全然没有与孟氏亲近的欲望;可如今听说她被姨妈加害身中剧毒,不知为何心中却泛起丝丝不忍。
他不欲开口为曹家辩解,只道:“初晗现下如何了,郑医令何在?请他出来我有话要问!”
“二少爷有话进去说吧!郑医令说了,姑娘跟前一刻也离不开人!”
曹乐阳默然跟在赵姑姑身后进了房门,只见面前横着一架屏风,隐隐看到郑医令在后面忙碌。
曹乐阳抬腿就往前走,却郑医令大声何止:“少国公留步!二少夫人眼下十分凶险,我正在行针施救,这个节骨眼可见不得风!”
曹乐阳脚步一顿,隔着屏风朝忙碌的郑医令道:“究竟是什么毒,可治不治得好?”
“少夫人中的不是毒,是一种厉害的蛊虫!可惜我医术不精,虽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压制毒素,若想彻底解蛊还需另寻他法!”
曹乐阳眉心一跳,忙道:“您都束手无策,其他人还能有什么办法?您可是咱们大梁圣手,连陛下圣体亦曾由您照拂,您就不能再为内子想想法子吗?”
赵姑姑闻言也慌了神儿,“请医令再想想办法,我们姑娘这般年轻、又刚成亲,好日子才起了个头……”
“医者父母心,能救的话我又怎会不尽力?!可少夫人这是中蛊,我当真无能为力……”
珍馐闻言啜泣起来。
“郑大人与我曹家两代的交情,还请您再想想法子,乐阳代新妇给你道谢了!”
郑医令看着屏风外弯腰施礼的曹乐阳,不由得叹了口气:“我实在没法子……可听说国师擅蛊,若是能带着少夫人进京或许还有的救!”
赵姑姑忙道:“凉州距京都路途遥远,夫人的身体可受得了长途跋涉?”
“无妨!我拼着一身医术可将此蛊压制到十日发作一回,再给少夫人备上一个月的药,足够支撑到京都了!”
曹乐阳点了点头,朝着赵姑姑道:“你照顾好夫人,我这就去寻父亲,一定尽快想办法带她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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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毒?!郑医令果真如此说?”
见儿子点了点头,鲁国公皱着眉道:“我本欲将她留在凉州,不想叫她跟你回京;陛下对她十分宠爱,你与她又……若她回了京只怕不会说曹家的好话。”
他说罢斜眼看了看跪倒在地的妻子,训斥道:“早就跟你说过少和余家那几个往来,若不是为着他们你怎会和永安王闹成那个样子?如今你的表姐竟给孟氏下毒,我若不带着那孩子回京她的命就没了!眼下进退维谷,你叫我怎么办?!”
老夫人思虑却更深,“赵姨妈说这冰蝉本是送给你的,难不成她是想对你下手?!”
余夫人一惊,哭哭啼啼道:“她不敢的!有国公爷在赵家便能得庇佑,姐姐怎会如此愚蠢?”
曹必闻言瞪起眼睛,“人都毒倒了,她还有什么不敢的?我看你比她更蠢!”
“媳妇儿这话也不无道理!”老夫人瞧了瞧跪着的余氏,慢条斯理道:“就是要害人也该暗中动手才是,我倒不信她敢这般明目张胆的害人!赵家这么多年从你夫人手中得了不少好处,就算是不满女儿未能如愿嫁入曹家,也不敢冒着诛灭九族的风险谋害大梁的鲁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