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瓮一扬倾江海,饮日吞月胸中来!大梦一场三千载,悲喜穿肠莫挂怀!”
许清边唱边舞,手中酒坛上下飞舞,篝火掩映下那貌似疏阔的身姿竟掺杂着一丝难以觉察的癫狂和落寞;
见他舞姿带着如谪仙般洒脱之意,众人只觉一股豪气由心底升起,不由得连声喝彩!
“大风翕张浪形骸,疏狂放歌死便埋!大疯一趟两相忘,不知东方天既白!”
那舞动的身影愈加放浪形骸,唱到此处忽的向东跪了下去。他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后仰,豪放的抱着酒坛狂饮。
“好!”
“先锋威武!”
“银面修罗果然不同凡响!”
众人被他歌中之意感染,不由得拍手称赞;更有甚者竟也抱着坛子跟着舞了起来!
魏虎亦觉壮怀激烈,忙吩咐手下士卒:“今日本帅与将士们同饮,来人,抬酒来!”
众人不由得一片欢呼。
贺君山身旁一名士兵缓缓走近,他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在场中狂饮的身影,朝着贺君山道:“她今日不太对劲,莫要让她喝的太多,叫人将她扶下去歇着吧!”
他喃喃道:“这首诗倒有意思,不知叫个什么名号?”
许清喝光坛中酒,一双眼悲伤又迷离的望向星空,口中继续唱道:“羲之流觞笔抒怀,琅琊太守伛偻来!关公壮行斩华雄,悟空借胆闹天宫!”
和着歌声那卧倒在地的身体忽的弹起,身姿轻盈如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身旁将士手中取过酒坛,口中之歌未停——
将士们见之纷纷喝彩:“都尉当真豪气万千!”
“大瓮一扬倾江海,饮日吞月胸中来!”
“大梦一场三千载,悲喜穿肠莫挂怀!”
许清抱着怀中坛子咚咚咚的豪饮,可脚下舞步未停!
魏虎笑道:“这小子诗念得好、舞跳的美,歌也唱的不错,将军手下果真都是豪杰!”
“大风翕张浪形骸,疏狂放歌死便埋!大疯一趟两相忘,不知东方……天既白!”
少年单足独立,身姿轻盈的打着旋儿,旋转间酒坛竟被他稳稳抓在手中,连半滴都未洒出;他放声高歌,顺势将酒坛向上抛出,飘逸的身姿在场内飞舞。他眼虽不看那酒坛却以小腿将之稳稳接住,随后再次将之抛了出去,众人见之齐声喝彩;许清顺势躺倒,头枕着地上的空坛,稳稳接住下落的酒坛的手顺势一翻,醇香的美酒倾斜而下。
男子眼中情绪汹涌,却听贺君山叹道:“将军,这诗真是好,许都尉的酒量更好!”
尉迟九垂下眼,低声道:“叫人将她抬回去!今夜营中还需留人用心值守,谨防敌人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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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士兵打扮的尉迟九立在许清塌前,静静地看着紧闭双眼的许清环抱着双肩背对自己。她此时一身酒气静卧在榻上,仿佛已陷入深眠。
尉迟九却知她此刻必然十分清醒。
“今日到底是怎么了?三危山一役你得陛下褒奖,又在将士中树立了威信,此乃大喜之事;你今日的举动甚是奇怪。旁人只道你高兴,可我却觉得你仿佛借酒消愁,那一舞之中竟似藏了许多悲伤……”
许清不言不语,嘴唇却绷的死紧。
尉迟九等了半晌也不见她开口,这便幽幽道:“我知你心里难受,你若愿意说,虓然就在这里;你若实在难过我那里有的是酒,今夜我陪你喝个痛快。阿姈别怕醉,今夜我在大帐外替你执守……”
见榻上之人迟迟不说话,尉迟九颇觉尴尬,又等了半晌这才转身向帐外走去。
“忌日……”
闻言尉迟九脚步一顿,他竖起耳朵聆听,却听床上之人仿佛自言自语——
“今日,是师父的忌日……”
女子语间透出浓浓的悲伤,自顾自道:“三年前的今夜是我十三岁的生辰,我和师姐、赵姑姑玩闹了大半宿;师父还说起明年是我的及笄礼,要请师兄回来观礼呢!那日我喝了不少酒,后来便昏昏沉沉的睡去了,谁料半夜竟有人闯进屋内……”
“我以为那只是普通贼人,没想到她竟是来杀我的!”
“姑姑和徐三叔不知去了哪里,我那时年纪小、身子弱,自不会是刺客的对手。”
孟初晗抱紧双肩,浑身不住的战栗,“那人将我摔在地上,用刀划伤了我的手臂;我流了好多血,疼的要命。我连声呼唤师姐,那杀手却笑着放我出门去寻人;待我连滚带爬的出了门,才发现览翠山上早已尸横遍野!”
“那些道士看着我长大,待我极为亲厚。可如今,他们竟鲜血淋漓的横尸在我眼前……”
孟初晗说道此处眼中流出泪来,“我好怕,好怕自己也会死!”
“那个杀手是个女子,我永远忘不了她的声音——她笑着问我是不是师父的徒弟,嘲笑我在山上这么多年居然什么也没学会;还说师父惯会藏心眼儿,他的绝世神功怎会轻易传人?八成是要带到棺材里的!我听不得有人侮辱师父,便强撑着与她动手。可我那时身子孱弱,须臾间便中了那人一掌,若不是师父及时出现只怕我早死在那人手中了!”
“那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