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初晗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赵姑姑这才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
“国公爷体恤大小姐受了惊吓,让小姐在府中好好休息;二小姐您不在驿馆中,来咱们县主府做什么?陛下册封的旨意二小姐没听说吗?若是您再见到大小姐可是要跪拜称县主的。奴婢劝您小声些,若吵醒了县主,彼此面上都不好看!”
孟婉瑜轻蔑一笑,“县主算什么?有什么好显摆的,在我眼里她还是那个从山里蹦出来的毛丫头!”
“二小姐这话错了!县主和县主也不都是一样的。咱们小姐是陛下亲封的‘宁顺’县主,连这宅子都是陛下亲赏的。陛下说大小姐德才兼备,待与少国公完婚后还要亲自回京谢恩呢!咱们大梁县主是不少,可像我们小姐这般得陛下宠爱之人,天下间可是独一份,二小姐您说是不是?”
孟婉瑜闻言面色难看起来。
是啊,陛下这般荣宠确实难得!
端看孟初晗成亲的穿戴、嫁妆,再瞧着这偌大的县主府,孟婉瑜只觉得一阵气闷。
这荣耀与煊赫本来应该属于她,现在却都归了这个替她出嫁的“姐姐”!
孟婉瑜心中堵的厉害,口中贬损之意愈加明显:“陛下的恩典虽重,可国公府瞧得上她吗?据我所知,从贼人闯了国公府到现在一整天过去了,曹家连派个下人来问问都不曾;国公和少国公如此不闻不问,想必是对孟初晗这身带不详的新妇心生厌恶,依我看她离被曹家休弃之时不远了……”
“姑姑,少国公到了!”
下人此话一出,孟婉瑜的脸色十分精彩。
赵姑姑哪里顾得上她,忙叫人迎曹乐阳去了正厅。
此时前厅已坐了三人——
为首一人正是林诚县子孟平;他旁边坐着一位眉眼凌厉的妇人;妇人身旁立着位低眉顺眼的少女。
“不过是受了惊吓,父母在此,她要托大拿乔到什么时候?”
徐三闻言冷着脸一言不发。
孟平见状愈加气愤,“本爵爷问你话呢,你是哑巴不成?”
“老爷莫气,姑娘家受了惊吓,骄矜些也是有的,”孟平身边的妇人开口劝解,话中尽是明宽暗贬之意,“如今初晗嫁入高门,连亲姐妹都要看她的脸色,咱们再等一等就是了!”
“混账!嫁的再高也是我的女儿,她敢不将我这父亲放在眼里?”
徐三听见身后脚步声这才抬起眼,轻轻俯身施了个礼。
“见过少国公!”
孟平一楞,冯氏和孟凝霜则偷眼去瞧曹乐阳。但见来人风流倜傥、一身贵气,只是面色郁郁,好似不大高兴。
冯氏见状忙推了孟平一把,孟平这才起身笑迎:“贤婿来了?快坐快坐,来人上茶!”
可屋内除了一言不发的徐三,哪儿来的其他下人?
茶水自然也是没有的!
曹乐阳想到受伤的孟初晗心中一阵愧疚,忙躬身道:“见过孟爵爷!”
“姑爷哪里话来?咱们已是一家人,何须如此见外?”
“大小姐和少国公今日礼未成,少国公这样称呼爵爷才是知礼的!”赵姑姑捧着茶走进屋内,她将茶放在曹乐阳身前,这才朝着孟平施了个礼,软中带硬道:“爵爷过于心急了,您刚刚那一番话若是传了出去,只怕有心人会嘲笑咱们孟家没规矩。”
孟平和冯氏面色一阵潮红。
孟婉瑜目不斜视的进了正厅,孟平看了看孟婉瑜身后,忙道:“你姐姐呢?”
孟婉瑜闻言红了眼圈,“赵姑姑说姐姐受了惊吓、卧床不起,连面都没叫女儿见便将女儿赶了出来!女儿不过是担心姐姐身子,可姐姐一朝高嫁便再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赵姑姑懒得搭理惯会拿腔作调的二小姐;曹乐阳低头不接话茬儿;孟平夫妇见曹乐阳面色郁郁也不敢答言,场面一时冷了下来。
孟婉瑜见状一脸不知所措。
半晌,赵姑姑才道:“爵爷和夫人怎会前来?小姐出嫁前曾叩请父母送嫁,可爵爷说您和夫人身子不适,经不起长途跋涉;若不是少爷自告奋勇,只怕出嫁之路千里迢迢,小姐连个送行的娘家人都没有。今日迎亲之礼已毕,爵爷和夫人此时还来做什么?”
这番话说的直白,直叫在场的孟家人变了颜色。
曹乐阳闻言却冷下了脸,自己的新妇竟被娘家人如此冷待!?
他冷眼望向孟平——
身体不适?!冯氏不愿送嫁也就罢了,可孟平是初晗的父亲,女儿远嫁千里,他这个做父亲的竟连送也不愿送,当真叫人齿冷!
“父母年事已高,京都距凉州路途遥远,父亲叫哥哥代劳送嫁有何不妥?”孟婉瑜面带微笑,端的是一幅大家闺秀的端庄做派。
“倒是姐姐,她劳动父亲千里奔波,岂非不孝?若父亲真来送嫁,只怕姐姐是要折福的!”
孟平闻言这才缓了脸色,“我年纪大、身子弱,此番确实委屈了初晗;不过由中贵人亲自颁旨封她做县主,陛下又赐下恩赏无数,她也算风光无限了!咱们家是宗亲,我定是要面见中贵人叩谢天恩的!”
赵姑姑闻言翻了个白眼:女儿出嫁时您推说体弱不能送行,怎么陛下一颁下赏赐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