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郎中诚恳道,“那妇人身上常常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经常要来我这里拿消肿止血的药。这么多年来,已与我们家很是相熟。巧的是,我大儿子是个画师,小姐可以去找我儿子画出那岑儿的画像供你们辨认。”
姜蕴点头,“嗯,如此自然是最好的。”
王嬷嬷也松了口气,去辨认一个死了那么久的人,她心里还是很有压力的!
如今听到不用去了,她自然是高兴的。
杜秋实闻言,动了动唇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开口。
他知道这可能是他离出狱最近的距离。
但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麻烦眼前这位小姐。
究其根本,人家娘的死也与他脱不开关系啊!
姜蕴察觉到他的举动,顿觉此人可用。
若是被这种后宅阴司之事所连累,确实太可惜了。
她嘴角微微勾起,一副温和无害的模样道:“杜郎中放心,无论结果如何,你都会很快出来的。”
杜郎中震惊的抬起头,不可思议的问:“小姐,您说的可是真的?”
姜蕴点头,“杜郎中放心,我以崇安王妃的身份承诺你,必定会将你救出来。”
“崇,崇安王妃?”
杜秋实下大狱时,皇上还没有给崇安王赐婚,所以他并不知道崇安王有了个王妃。
况且在他的认知中,崇安王是将死之人,凤凰城内谁人不知啊!哪会有人嫁给崇安王呢?
再说崇安王也曾说过他今生不会娶妻了。
综上,杜秋实觉得他被眼前这个小姐给骗了。
他面色涨红,双眼怒睁,生气道:“这位小姐,还是别说笑了。崇安王何时有王妃了?您不想帮杜某,也不必拿杜某来开涮啊!”
姜蕴听他这样说,就知道他误会了。
她尚未开口,一旁的王嬷嬷却先怒了。
王嬷嬷叉腰上前,开口破骂:“开涮?就你这样的也配让我家小姐开涮?也不看看你自己几斤几两!”
“再说,你下大狱的时候不知道我家小姐被赐婚给了崇安王,这也情有可原,可你上来就吼我们小姐,怎么?真当我们小姐是柿子呢?!”
“依我看,你这种人还是死在这大牢里吧!救你才真是浪费我家小姐的精力!”
杜求实被骂的抬不起头,他想到自己已经进大牢数月了,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确实不知道。
况且这个嬷嬷说得对,这位小姐骗他一个将死之人做什么呢?
他当即对着姜蕴跪了下去。
“对不起,是杜某有眼无珠,错怪了小姐,杜某只是太过震惊,还请小姐谅解。”
他说着就对着姜蕴‘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不管姜蕴最终能不能把他救出去,仅凭借姜蕴与他毫无关系,却想救他出去,他就要感恩。
他这举动,让王嬷嬷也愣住了。
见过磕头的,可没见过磕头磕的这么利索的啊!
她抿了抿唇,悄悄看向姜蕴。
只见姜蕴眼眸中划过一抹笑意,“这世上的事情哪里有那么多绝对?念在杜郎中不知情的份上,本小姐这次就原谅你了。”
王嬷嬷心下了然,当即上前把杜求实扶了起来,嘴上还说道:“杜郎中下次说话前可要三思,我家小姐心善,这次原谅了你,但你也要长长记性,以后不可再犯了。”
杜求实点头,当即表起衷心:“小姐放心,若杜某此次能平安出去,以后必定维小姐马首是瞻,杜某这条命也全凭小姐做主。”
姜蕴点了点头,并没有拒绝杜求实的表忠心。
“你好好在牢里待着,我会打点好一切,这些时间你该吃吃该喝喝,到了时间,自然会放你出来。”
杜求实点头,对着姜蕴躬身道:“多谢小姐,小姐的大恩大德,杜某没齿难忘。”
出了顺天府牢,姜蕴便在王嬷嬷的带领下来到了城西杜郎中的家。
凤凰城城西是普通人居住的地方,宅子有大有小,人也鱼龙混杂。
所幸姜蕴出门时带了只围帽,倒是没人能将她认出来。
杜夫人这几天一直在家里等着。
自从她偶然间得知岑儿那些过往的事之后,便专门找出她丈夫开给姜家的药方。
一经对比之下,那两张药方果然是有问题的。
她年轻时候在大宅院里做过丫鬟,对于大宅院里面的阴私也是懂上一些的。
所以当发现两张药方有问题时,她就知道她丈夫这次出事,定是被有心之人陷害的。
至于她们家欠下巨额赔偿,更是无稽之谈。
她们杜家虽不是大门大户,可杜郎中每年给人看病开药方,有时候还去大药房里坐堂,这些年也是赚了不少银子的。
但在知道这件事有问题之后,她便下定决心,要赌一赌。
还好她赌对了。
前些天姜家来了个嬷嬷。
她相信,只要那嬷嬷背后之人是真心想查当年之事,就一定会再次登门的。
这天,她如往常一样泡了壶茶,坐在桌边等着。
茶水换了一壶又一壶,就在她以为今日不会有人来时,院门却突然被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