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梦迟当即明白,“懂了,有尿尿了。”
自然的掀开锦被,径直将下面的棉垫抽出,用温水帮他擦洗之后再换一个干净的。
接着,又利落的帮男人将腿上的伤口换药,她还特意加了不少药材磨的粉末,想来伤口会很快愈合,后期再加些祛疤的药,就更加完美了。
天已经黑透,男人本以为做完这一切卿梦迟便会休息,不想她只是略微梳洗过后,便坐在桌前,一边摆弄药草,一边记载着什么。
一袭淡灰色长裙,就像一朵饱经风霜的寒梅般惹人怜惜,微风抚过她及腰的青丝,平添了几分柔美,灯光晃动,在她的周身笼起一层淡淡的光晕,淡雅脱俗,坚毅,耀眼,婉若寒冬的骄阳般照进了他暗沉的心底。
许是感觉到了身后的视线,卿梦迟微微侧目,“放心好了,我必定能解了你的毒。”
清脆的声音却带着异常的沉稳,仿佛在他如死水般的心房里投进了一粒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她双手脏污,可双眼却清澈透亮,让男人心里莫名有些期待。
若真能再度站起,即便她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摘给她。
……
“你们动作轻点儿,别吵醒了王爷和王妃。”
沈管家极力压制的低吼从窗外传来,让卿梦迟不由放下手中的笔。
呼呼的风声中还夹杂着另一种声音,劈里啪啦,一声高过一声,是长鞭抽打在人身上的声音,只是未曾听到叫喊和求饶。
“何人在挨打?”
卿梦迟疑惑的看向床上的男人,不想他却将眼睛一闭,不予理会。
卿梦迟灵眸一转,当即决定。
“那你睡吧,我去看看。”
男人连忙将眼睛睁开,却看到她已走出门的背影,气恼的吐出两个字。
“多事。”
门外的卿梦迟唇角微勾,九王爷从云端跌入尘埃,骨子里的骄傲让他将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时日一长,郁结沉积,恐怕就不是解毒这么简单了。
她刚刚故意出门就是想要激他生气,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能让沈管家都痛恨却又不能一刀了结之人,想必是个厉害角色。
主院旁边有一排黑乎乎的小房子,里面整齐摆放着的各式刑具在夜色下显得格外的阴森,越靠近越能听到沉闷的鞭打声。
“王妃?”
为首的侍卫当即认出卿梦迟,满脸疑惑。
“这夜都深了,王妃不在房中休息,怎么移步到此?”
“怎么?”
卿梦迟声音不大,却异常清冷。
“本妃连自己的王府都不能逛了?”
侍卫哑然,沈管家闻声连忙出来相迎,满脸恭敬的模样倒是比白日里看起来要舒服的多。
“本妃原本睡的好好的,可你们这么大的动静把王爷都吵醒了,本妃还怎么睡?”
倒打一耙的事儿,卿梦迟现在也学会了。
“都是老奴思虑不周。”
沈管家连连赔罪,“不想因一点小事便惊扰了王爷和王妃,实乃老奴之过。”
卿梦迟好奇的朝门里看去,“既然如此,本妃便来凑凑热闹,看看沈管家审的是何人。”
沈管家连忙挡在门口,“这大半夜的,老奴怕王妃看到后害怕的更难入睡。”
“哦?”
卿梦迟冷眸微侧,周身的寒意刹时散起,声音也带着几分厉色。
“还有比王爷更恐怖的?”
沈管家低着头不敢吭声,而卿梦迟则径直越过他往刑房里面走去。
沈管家只能硬着头皮跟上,想起巧儿给他回报的消息,卿梦迟既然是太后娘娘安排的人,有些事也不必刻意相瞒,索性率先说道:“王妃有所不知,此人就是王爷曾经的亲随逐风。”
“逐风?”
卿梦迟看似不经意的四处打量,暗中搜寻前世的记忆。
传闻九王爷身边有四大亲随,追云,逐风,听暮,冷月。
个个武功高强,能力超群,是九王爷的左膀右臂。
七年前,年仅十六岁的九王爷仅以一己之力平定边境兵乱,听暮也永远的留在了那里。
剩下的三人在九王爷过世后也音信全无。
刑房中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走过一段黑暗里面则是灯火通明,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被钉在墙上,浑身脏污已看不出衣服原本的颜色。
旁边的侍卫正拿沾了盐水的长鞭狠狠的往他身上抽,他依旧没有垂头害怕,甚至连吭都懒得吭一声,刚硬脸庞上的坦然更衬得用刑之人格外可笑。
侍卫恼羞成怒,换了一条带倒刺的虎皮鞭,恶狠狠的上前。
“老子今日非打死你不可!”
“他可是那个常常跟在王爷身边的亲随?”
卿梦迟淡淡的声音让侍卫的手顿在半空,也让逐风死灰般的眼睛有了一丝神色,但仅看了她一眼又恢复死寂。
但见卿梦迟没心没肺的模样,沈管家索性和盘托出。
“王妃所言极是,他本是孤儿,先帝看重才安排陪伴在王爷身边,不想这奴才竟然背信弃义,发了疯似的刺伤王爷不说,还想对太后娘娘动手,还好被宫中的宋副统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