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妖气染裹变形的狄莲花,此时闻到至盛的心头血腥味,像一头吞噬的饿兽,茎身如受刺激般,摇晃得水面摇曳飞溅。
猛地张口,从高空向下俯冲,舔舐热血朝叶漓疾驰而来。
六影一行妖兵自当秉持灭掉血脉为主,一有钻空的机会,在赫骁的教导下,自然无论如何,搞垮对面的精兵也是不错的。
所以,他藐视妖族的王命,不经过戊瑀的同意,便明目张胆准备了弓箭手,几百利箭训练有素齐发,向紫樱和毗勋一众射去。
对岸的人,一旦有了新的敌对冲来,就要放下手中对叶漓的救援,那么,狄莲花的前进就减少了阻力。
看着身后几个兵将猝不及防中箭倒地,紫樱低沉怒吼一声“卑鄙!”,但场面很快得到调整,她马上让毗勋带领一半的兵将持续输力给仙尊,另一半仙将,则随自己调转,阻止六影对她们的剿杀。
戊瑀愤怒,将弓箭射入六影的一只手,而后抵在他的影眉心,“给我住手!”
赫骁立即过来握住箭柄,他见人拉满弓不似玩笑,若真一招下去便会毙命的,“怎么,你心软了?要为了一个女人击垮仙兵的好机会吗?”
说完,他以为至少他的话以妖族要挟能劝人收敛,没想到,一个劲儿地抽动,箭上的阻碍力道更加重了。
“你别以为你仗着……”
“没错,我就是仗着自己是妖王,所以他!”戊瑀前伸箭头,六影不敢动弹,眉心已渗血珠,“违抗王令,理应当斩,给妖兵一个满意的交代!”
“你!”
赫骁气得指头颤抖,知晓将令如山,私自违抗他不但不能服众,还会让六影成为妖族中标榜的反面警示,只得放下撤退弓箭手。
但又不甘,“有魔族相助,我们妖族人数也不少,合谋完全能取胜,这究竟是你赫轩的计策,还是你的私心不忍痛下杀手?”
“妖魔打法不一,人数多了又怎样?没有谋略照样白送人头,难道你要本就好不容易积攒的妖兵人数,都让他们回不了家,老幼妇孺也等不到凯旋吗?”
赫骁气得拔过他的弓箭折断,他赫轩总有各种理由为族为民!行,他就装吧,看他能护住南瑶一时,真到生死关头,是否真能护人一世,也就愚蠢的妖民会信他为会妖族复仇杀了她。
他才不信!
叶漓痛苦地盍了盍长睫,任何时候,她都不奢求一丝侥幸的好运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可晕眩愈来愈强烈,冰箭带来的寒冷冻入骨髓,冻入心脏。
她只觉体内两股原本你争我抢的气息,平稳安静得出奇,好像再也不能够在危机时刻,以损失她血身为代价,救助自己了。
难道真的把生路给堵死了?
他不能是阿庸吧?要是阿庸在的话,怎舍得让她一点逃脱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难道他真的变了吗?又为什么会变得对她心狠手辣呢?但凡间那一遭过后,他就算要怨,也该怨恨木凌祈才是,为何最想敌对的是自己呢?暗中相助又置它死地,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呢?
如是想着,她渐渐没了力气,迷糊的视野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花口在张牙舞爪向她靠近。
忽然,就在她失血困顿下,心口上又添一箭。
她眼底渲染一抹失望,喃喃自语冷笑,不知说的是给自己,还是岸上正对的忘却誓言的人,“总不能……会真的,想杀我吧?”
戊瑀垂放双手,把弓箭交给一旁的尤栖,尤祈接过柄把,以为平日里凭借自己的修为,要收起时总得蒙上蚕布才能握得住上面逸散的冷气。
可竟然,不仅没有寒气袭来,还尚有余温,他以不易让人察觉的眼神快速扫过少主的蜷握的指掌,果然,藏在袖子里的青筋异常激烈浮起。
他乖巧地,装模作样地,像往常一样,用布盖住再把弓箭收起,即便有两双有意无意盯过来的眼睛,他也能从容不迫,慢条斯理。
紫樱在施法中,紧紧盯着戊瑀,神情复杂,她远远看着,他和赫骁六影好似发生口角,所以她和毗勋才能又将法力集中救援仙尊,以她的直觉,分明又再一次救下她们。
可为什么,他又放箭中伤仙尊呢?他到底是救,还是要杀她呢?
难道他真的不会伤害仙界,但真正的目标和赫骁一样,只为仙尊身上的血脉而来吗?
凡间丛林里杀死木凌祈,如今她死而复生,戊瑀魂魄散尽,也没有死,甚至修为大涨,这其中会有关联吗?
她们重返仙界之后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他舍得下手,不惜和赫骁联手对仙尊痛恨至极!
思及此,紫樱连连甩掉思绪,眼下,救下仙尊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当她提脚欲飞下池中之时,却被一把蓝箭阻滞,她抬头,戊瑀又架起手中的弓箭。
“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想要留命,最好不要送死!”
紫樱不听,依旧又起势往前闪去,但闪到一半时,却被戊瑀直接一掌隔空拍回原地。
她失稳后倒,毗勋停止施法,眼疾手快接住她的后背,才不至于让她滚落满地石块的沙地上。
但一掌的威力,足以让紫樱血迹染出唇瓣。
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