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二问,垣老直接越过挣扎的黑影,他白胡一捋,总算逮住治她罪的机会,双指撇横出去:
“那还不是因为你把魔凝珠吞了,他人不知我知!你早就在凡间历劫之时便吞了魔凝珠,我是没想到,你竟然把它消融于全身!”
“三界之中,从未见过能融魔族宝物的异族,我要抓你回去见陛下,要让他降罪于你这个勾结魔族的怪物!”
“很好!”
很好?
垣老飞速运转大脑,浮起笑意的眼尾纹渐渐褶住,怎么他要抓人去大牢,她却拍掌叫好……
糟了!这……
未等人组织语言欲言又止的窘态,叶漓故意掐秒似的打了个响指。
转身面对面,又露出甜美的笑容,金色的罩衣衬得她小巧的面庞愈发闪闪发亮,“擅自窥看仙臣的历劫过往,仙君可知,仙规有云:‘窥者,扰乱秩序,应受锄骨鞭四十,禁足于鹤霄山,待清楚所散出去的记忆,再求得被窥者原谅,方可解罚,出入自由。’”
夷桃在一旁听着,在妙岚虚弱渐渐恢复而察觉的能力变弱下,不免戳了戳身边的丹禾,忍不住小声交头接耳:“你说仙尊怎么说起条规来,竟能一字不落?不是听其他仙子说,她顽劣不堪不学无术,尤其是一千三百九十万条仙规的考绩,一考就完蛋,怎么……”
“亏你还知道条规,妄自议论上者要被罚的!”
丹禾手肘撞击夷桃的无礼,夷桃还想嫌弃她老是这么胆小小心嫁不出去,却接受到妙岚的一个斜睨,乖乖低头自省了。
见人额头上一颗颗热汗珠密冒,站在他身旁的拥簇着开始远离,叶漓也明白,大伙都聪明着呢,孰对孰错只需思索掂量那么几下,就能相信她说提出的问题,很明显,完完全全暴露了他对她是有针对的私心。
只不过,他们也在等一个证据,他们可不愿面对自己一向尊崇的垣老,其实是一个背后使手段的肮脏的小人,他们不能看错!
眼下是否认也不能坦荡了,垣老索性大方承认,“不错,我是私自窥探你南瑶的历劫过往,可那又如何?”
他摊手面向众人,“诸位!难道她身负血脉拥有世间最强大的存在,老身心系苍生,纵然是小人之辈行径,哪怕入地狱凌迟我的魂魄永生永世不得轮回,换她是否犯何差错,三界的一荣一损,苍生的安康与危亡,难道不值得吗?”
众人听之纷纷点头,皆以为垣老说的甚有道理。
他选择以退为进,这番话,无疑是把对方的敲打,连人带包打包了踢回,架在火上燃得无比炙热,烧得火旺。
要论苍生,那他一点善意的谎言,小人的行径又能算上什么皮毛的惩罚?
简简单单一句贬低自己抬高她人,不但最后会求得他人理解原谅,甚至因此有能抹去罪责的可能。
叶漓还是不得不佩服,他坐稳一个小小仙君之位从不精进法术,却能压下仙帝,不单单靠的是他手中的御令,舍得对自己下手的狠心,才是占了八九。
但她并不意外,在众人都觉得她落败居下风之时,反倒觉得自己在接近成功。
她拱手行了礼,很是尊重,“仙君大义,是南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过……”顿了顿,又道:“只要仙君大方承认便好。”
垣老哼声,说:“老身才不是你,行得正坐得端,何须束手束脚的,即便有错那也是光明磊落的过错,不像你,只会背后耍阴招。”
叶漓颔首抬起,缓缓踱步,“行,那这第三问……”
小巧的脚步忽而站定,迅速转身,长臂伸直直指,“我便要问你身后的精兵,为何水深火热的苍生苦等,你们却迟迟不见踪影?”
“我,我们……”
兵将握了握手中的长戟,面面相觑嘀咕后,又压弯了脖子,确实在她南瑶踏出天门之时,他们早就整装出发了,而且行道不同但路途也不远。
只不过,他们不想接受一个不学无术的毛头丫头的命令,加上垣老多次笃定,他给人下马威考验自有分寸,这些年不是砍魔头,就是斩坏妖,他们也就小小的放纵一次。
一路上该吃吃该喝喝,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反正浴煌池还有她南瑶在,出了事,她一个高居其位的仙尊,就得背负罪责!
“仙尊是要指责我们仙君教导无方,故意拖延不成吗?”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你!”
面对容光焕发的面孔下衣装净亮,叶漓再看向这边自己的兵将,绷带缠着又裂开,脸上的污秽都来不及擦拭,血迹与泥土混在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她心如刀割,难以不恨!
“你们个个醉气熏天,我五感已通强,即使我们之间隔座山,我都能闻到,你们此刻浪费法术来掩盖酒气,我不冲破你们的法术,也要被你们给熏死了!”
说着,精兵身上的酒气被释放出来,刚有几个想辩驳的,全都红了脸,也不知是被戳破觉得丢脸,还是热酒的后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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