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后寝殿。
“古岈仙君。”
见门外提着桶,摇摇晃晃撒了一地,头发略微凌乱的朗俊青男,一个红衣仙婢连忙上前行礼。
“两位仙女姐姐,我奉仙帝命令受惩送来甘露,你们快些带路吧!”
“仙君,我们未曾受到陛下的仙旨,您……不知您可有通行的召令?”
“砰!”
木桶重重摔在地上,溅出了些许水花。
古岈叉起腰胯,“怎么?还嫌本仙君顶撞陛下被罚跪玉阶不够狼狈?竟有一日沦落到连一道门槛也把我拦在门外了?”
“奴婢不敢,只,只是……”
“只是……什,么……”古岈挽起坠长碍事的衣袖,掌心相碰着拳头提步迈前。
仙界何人不知,眼前这位是曾有一长眼的仙侍顶撞了几句,就被仙帝亲自挥鞭惩治,后来足足三个月泡得肉都泡发了的冰欲,才把小命保下,不能得罪的主。
对此,红衣婢女畏缩着脑袋,支支吾吾半天不知所措。
审视的目光将人逼到门边才能扶稳身子时,另一蓝衣婢女下蹲行礼挡在身上,“仙君请见谅,我们并非有意冒犯仙君,只是陛下对娘娘的情谊仙界人人皆知,娘娘的遗身如今又交由我们看管,几万年来例行如是,保得此玉体都是殿内仙侍们的功劳。
“当然了,若仙君能够亲口保证,我们也不是不懂得变通。”
仙界感知妖魔的行迹向来灵通,仙帝疼爱仙后,隐匿的踪影在仙后的寝居更是一丝风吹草动都难逃过法眼。
而仙后一遗玉身安置于内,且几乎是日日夜夜都来睹目相思的仙帝,从未有人愿意贪玩踏至此处挨上一罚。
是以,叶漓看着波澜不惊懂得处事的丫头,倒有几分做了退让的暗喜。
她伸出古岈特有的修长手指,往她鼻尖一揩,“还是你这丫头聪明伶俐有见识,行吧,二位姐姐乖巧懂事。”
说着,又往胸脯拍去,“我堂堂君子风,这点小事何足挂齿?自是应下这保证,若出何事我一人承担!多谢了,两位美姐姐!”
大步流星的身影抬脚进去,红衣婢女张望了几眼欲追随进去,却被蓝衣婢女阻拦捉住,“我刚把你解救了,你还想跟进去做什么?难道跟我一样再被动手动脚吗?”
“你没发现古岈仙君举止怪异吗?怎么能就这么让他进去了,要是出了事该如何是好啊?”
蓝衣婢女无奈道:“我又不傻,这仙界还有哪个仙子愿意到这里来?再说了,古岈仙君受陛下恩宠怎会甘愿罚他又是跪地又是提甘露的下等差事?”
“那你怎么……”
“笨呀你!他都保证了,而且若真有坏心思陛下在里头设置的阻障也够让他吃尽苦头的,行了行了,扫地吧,这一地的残花才该让我们头疼。”
说完,红衣婢女便被蓝衣婢女掌心塞下帚柄,只得齐刷刷干起了活。
才刚入大小的仙珠垂挂制成的帘帐,叶漓原形一现,双臂便摩挲个不停。
倒不是因为阴寒与瘆人,只是外头日光十足耀眼得都要眯起眼,眼前一副水晶棺材孤零零放置。
莫名让人觉得,一种悲凉直击心脏,仿佛需要哭诉才能卸清内心的硌石。
叶漓不多犹豫,即刻绕到并未瞧见一分香消玉殒的面容。
此番重返仙界,除了为三界的安定做灵力提升的准备,她还心有一任。
她已然知晓凡间逝世的父母即为仙界这对羡煞众仙的将侣,而受奸人所害的真相快从姬芮嘴里道出,却又被堵住了口。
当年的枉害人命,她必须要查明真凶!
如今有了黑曜凝珠化于身,或许可以试试仙后贮存脑海里的碎片意识,探到当年她目睹的真凶。
叶漓两指一挥,一缕黑白交汇的轻丝便朝人眉心钻入。
霎时,金色气息回映,她的瞳孔闪现红光,一段悠久的记忆跑进视野……
叶漓虚幻透明的身影滑移到神树下的石桌前。
凋零的白色花瓣似雪,即使幻境里未能开启嗅觉,也觉得会是沁人心脾的花香阵阵。
她眼底划过一抹黯然,忍不住摊开了手掌,去接下柔嫩在肌肤的触感。
“您请留步,主上,主上在休憩……”视线眺望,只见一身着衣饰鲜艳却是婢女梳妆的女子,慌忙阻挡亭亭玉立的男子进入鹰雕屏风。
这穿着打扮……这里是妖界?
叶漓这才反应过来,仙界惯以素白清雅风格,而这绮丽炫彩的景致只怕只有妖界特有,倒是被罕见给抓了魂去。
“让开!”男子怒喊,好似谦恭有礼随着跌倒的婢女一应抛下。
她微微侧了脸,想看清身影的面容,可模糊得只剩恨意在镌刻他的脸面。
挥袖甩下法力伤人的力度一落,便怒气冲冲往里边而去。
叶漓甚是疑惑,不知屏风后发生的什么,会让这风度翩翩的男子竟如此失了似是本应会遵循的礼数。
故而两脚一开,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绕过了石桌,与那人一同跟了进去。
可在临门一脚时,她渐渐停下了步伐。
不对啊!妖力低微的姬芮咽气前,她正死于自己带来的弓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