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宴席对于某些心怀不满的人来说,是为不欢而散。
然而,直至出了宴宾大殿,众仙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位南瑶仙尊。
他们依稀记得,当年还只是个因贪吃连仙帝珍藏多年的仙草也被霍霍的黄毛丫头,如今竟重回仙界的一日,便把糊里糊涂贪玩成性的脾性收敛得毫无痕迹。
这不,直面斩杀恶人的作为已与往日不同,甚至,更加懂得收拾血迹斑斑的残局。
垣老仙君欲行刺上尊以下犯上,且梧池仙君因他而死,本应受天条惩治罚得三成修为关进天牢受昼夜鞭刑。
可这位黄毛丫头居然为之求情,以往一分低头的姿态也不会给,如今也学会将五分错揽在身上:
“只想让老仙君能够为自己做做些药丹仙补什么的,再抄抄经文以证悔过,我随时要的时候再讨便觉得足矣了!”
怪异!甚是怪异!
但怪异的同时,大伙心里还挺美滋滋的,毕竟,这张老气横秋的皱脸,自仙妖大战以来,已有好几百年没看到像吞了粪似的脸色了!
是以,早就看不惯的嚣张能消人心痒之恨,加上调遣一支精将的御令在手。
叶漓这会拿到的珍藏多年的仙露啊,增进修为的灵丹妙药啊,什么该有的不该有的都拿到手酸。
这不,下长阶时,原本前半段路还一脸惊喜送礼的苓翘,此时胸前腰身脑袋顶盖和双手全都堆满,要不是双脚得留着走路,都恨不得也一齐分担分担的礼品。
皱巴巴的五官都写尽了埋怨,只是不敢吭声因这些沉甸甸的东西而无法闪飞回寝殿。
“无妨,适才的饮品吃多了便权当消消食了,不能因为成了仙,便丧失了双腿行走的能力了!”
叶漓昂头负手踏下一阶又一阶地,脸上挂着悠闲惬意,像不懂愧疚的脸红似的,心跳跳得稳妥有序。
苓翘只觉黑线挡脸,忍不住小声吐槽:“是啊,这拿东西的人又不是你,当然轻松了……”
“嘀咕些什么呢?”叶漓侧了侧脖子。
苓翘疯狂摇头,腮帮子的肉都快甩飞出去,“没有没有,我是说,仙尊说的有理,有理,呵呵……”
“把脸凑过来。”
见自家主子定住脚步,转而迈步上前,歪嘴勾指的动作让苓翘不明所以,却还是怯怯把圆圆的脸蛋摆去。
‘啪哒’一个弹指,脑门重重落下肉疼胀感。
“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苓翘顿时撇嘴,不敢怒又不敢言的,气愤与敬意的表情来回切换,“我,我怎么敢议论仙尊……”
叶漓双眼一挤,“嗯?撒谎?看来是下手不够重了?那就再……”
两指一抵,圈起的环状又现,摸着脑门还未驱散痛意的人,立即抬起坠满礼品的手臂,指道:“仙尊!你你你看,古岈仙君怎么跪在那里……”
“丫头,骗人能不能找个别的借口?这老套路我可是司空见惯的。”
“不是,我怎敢骗仙尊嘛……”苓翘直接上手抓住她的手指攻击。
“你……”看着人忽而大胆起来,一点也不像骗人的迹象,叶漓只好疑惑地转了身。
果真,一个仙姿飘飘身穿白衣的身影,挺着腰杆跪在石阶上,继而又叩首伏拜,脑门磕破的血液都淌到嘴角。
叶漓敛了敛眼眸,古岈是仙帝曾经,可以说是拼死救下的贴身暗卫,别说跪拜受惩,就是风吹日晒都不舍得他伤分毫。
整个仙界谁人不知,仙帝除了宠她,就属这位能让他睁一只眼闭一眼任意妄为了。
若不是犯下什么大错,又怎会见到眼前的人这副狼狈?
“你把东西带回云宫放置吧,我有事要同古岈商量。”
叶漓以为自己的话意阐明,却不见人挪动半分。
而当她蹙着眉头欲再多言几句,目睹全身上下只剩眼睛在传递自己的不易时,也便反应过来,正视着,一个挥指便把人闪走。
“你要是过来看我笑话的,就赶紧离开吧。”
身后传来冷冰冰的不屑语气,这属于他们俩正常的交流方式。
叶漓见状微微吐了口气,双臂一环抱在胸前,便跨坐在他面前,“不,我是来看你卖惨的。”
“快滚,否则别怪我生起气来连女人也打。”
“嘁,说吧,你这颗‘掌上明珠’是怎么得罪陛下的?”
“我可不敢受此称谓,只怕你才是那颗金珠,不然怎么我就编排了你几句,便受此惩罚。”
叶漓难以置信,一向几句就得顶到神界门邸高度的拌嘴的人,竟然一脸平静,面无表情说完这些话。
有猫腻!
“我才不信你的话呢!”
她唇角一勾,不挑衅就不是她南瑶的风格了,“好浓的火药味哦~啧啧啧!可惜却跳不起脚动我分毫。”
古岈瞟了她一眼,又继续眼视前方,行着虔诚的跪拜。
叶漓两眼一转,双手转为撑在了膝盖,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抓了抓他的两缕垂在额际的飘逸发丝,“古小君子,你这么给我行大礼,难不成也要学那些仙子,给我当跟在屁股后巴结我的小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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