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仙子,别来无恙啊?这场为我接风的盛宴里,恐怕让我最难忘的,便是仙子你吧?”
骤然被点名的风一,眼珠子瞪得比山川河流还要一望无际。
他脸上肉一扯,迎合的讪笑立即浮现,双手抱起拳来头压得更甚,“仙尊说,说笑了,小仙怎敢当?仙尊为仙界肝脑涂地,这等接风的心意都是大家一同聚集的,怎能有孰轻孰重之分呢?而且,真要论赏的话,那仙帝可才是那个最操心的人啊,大家说是不是啊?啊?呵呵呵!”
“是啊!”
“风一仙子说的有理啊!”
众仙附和道。
叶漓如何不知,这般漂亮的说辞,不就是在当个能撇清自己的拉帮结派把功劳分散出去的和事佬吗?
再者,又能将矛盾顺利转移到她与仙帝之间,这无异于是在指着她的脑门说:
“你有本事,就把被侮辱的罪名扣到仙帝头上去,别来找我,否则,我就让你再次成为众矢之的,受大家唾弃。”
挑拨离间这招还真是用得屡试不爽!
如此一来,她便不能把所有人都‘吊起来’揍打一顿了。
可他以为,他拿在座的群体要挟,又以仙帝高上的头衔压她一等,她就怕了?就能这般轻易放过了?
当然不可。
叶漓才不管敢不敢,得不得罪。
何况,这帮犬吠的一丘之貉,若只彬彬有礼正面待之,那她当年只身一人来到仙界之时,非得被他们啃得连骨渣都不剩!
她直截了当道:“当初,朝殿议事我下凡历劫,你可是没少为我添油加醋啊!但本仙尊这次回来能有如此气量,还是要记上仙子一功的,再说了,仙子凭借与梧池仙君的交情,我更是要重重赏赐了!”
“你……”
说着,只见她掌心幻化出一盏色泽鲜艳的仙露,视线扫过一脸失色的人,终是紧紧盯住微微颤动的手。
“听闻仙子因潜心修习法术时,一时岔了神,不甚被功法遭到反噬,已养心修性有些时日了还是不见起色,如今我历劫归来,虽是灵力低微,但功力有所增长,自要为仙子帮帮忙了!”
才刚从梧池那里得来一顿‘白眼’的鞭笞,风一想不到,她竟然索性把他推到风口浪尖。
谁人不知,这仙露色泽越是艳丽,就代表需要更高的修为才能受得起它的滋补。
而眼前纤细的手指优雅攥握的这盏,晃悠的光泽都快染红在座的人的瞳孔。
自是一等一的,‘绝’货!
众仙纷纷拍拍胸脯压惊,庆幸自己没有沦为神仙打架的‘试药炉’。
屁股一挪移得更远,更有几个,底垫也不拿了,只巴不得撤离与两人有关的一呼一吸。
是以,俯视整个露天的殿内可以看到,在两人这一纵列的席位上,一个接一个的人头纷纷往前涌动了起来。
但,队伍动容不过弹指间的功夫,便停在了上首鼻孔出气没完的梧池仙君的狠厉注视。
风一咬牙切齿低语谩骂,扔走一旁遗留在原地孤零零的软垫,“你们这群白眼狼,撇得还挺干净!”
抬头目之所及,一茶杯的容量已然被盛好,风一抿了抿嘴,僵笑的嘴脸比之刚才更加让人一言难尽。
但对叶漓来说,却夹着苦涩的笑容却是讨喜得很!
他又是拱礼又是摆手,掌心坚决推开茶杯如死亡召唤般的靠近,“这伤及命脉的病啊,不是一下子就能好的,得靠后天一朝一夕地调养,急不得,急不得啊!”
叶漓却抬了抬下颏,示意他不要恭让,“诶,此言差矣!这是我亲自为仙子调配的仙露,如今战事将近三界明里暗里的纷争又起,仙子为仙界鞠躬尽瘁,应当好好调养生息,怎能如仙子所说,不急呢?”
“这,我,垣,垣老仙君救……”
“风一!”梧池猛然起身打断,“仙尊好心好意赏赐,你岂敢违命造次!”
众仙瞬间恍然大悟,这南瑶仙尊从头到尾的翻天覆地般变化的尊敬有礼。
原来是为了把‘敌窝’搅得一团糟,以此激发敌人的怒意至顶端,让他们互咬内斗,却又不得不承认这般举止是不得已而为之!
苓翘也反应过来,看向面前这副娇小的身躯,眼底都盈满了闪亮的光芒,心里暗自给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
是谁告诉她南瑶仙尊蛮横霸道,大大咧咧不成器用的?
且不说踏进宴席的一刻,牛鬼蛇神接二连三给她使绊子,人还未回,这接风宴就先给人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明摆着别人先欺负的,还怪人不能嚣张跋扈?!
得亏还是自家主子性子烈,要不然,这帮虎视眈眈的活物,怎能会因一个娇小的身影而心生怜悯放过她?
如此一想,苓翘眼珠一转,躲在自家仙尊一旁,眨巴着眼道:“风一仙子,这可是我们家仙尊亲自为您倒上的,您还不快快喝了它,能延年益寿的仙露,我们这些仙侍可是求之不得呢!”
“你!你哪来的低等侍女,竟敢教训本仙子!”
苓翘歪了歪嘴巴,本欲再三理论,却被自家仙尊摁住了手臂。
“仙子何时这般无礼,竟把手指头伸向仙帝头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