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当一行人赶到待宾的前厅时,下人们皆捂紧鼻子围观地上的尸体。
叶漓一到,圈站的奴仆立刻让出空缺位置来。
其中一丫鬟‘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回,回小姐,我刚要从井里提些水来,就看到里面有黑乎乎的飘着……呜呜呜……我看有里面好多树叶,还以为是哪个缺心眼的故意找我茬就没多想,结果绳子一拽,树叶漂浮开来后竟然看到一张脸,这才知道是里面死了人……”
叶漓一脸淡定自若,听着便要揭开盖布。
阿庸却抓住她的指尖,使了个眼色,“阿漓,这几日我们为私事而奔波,你的身子也一向虚弱,我们都知道你心切,但看尸这事得夫君我来,你觉得呢?”
从听到死人的消息那一刻起,这位身子孱弱的叶家小姐,眉头都没有皱过一下,甚至还想亲自查看死者的死因。
如此淡定从容,像是见识过多次这种场面的熟练。
叶漓抬头环视周围的人,惊恐的眼神里还有几分疑惑,也就明白了阿庸的用意。
胡乱盖起块布来,就说明下人们都很排斥这种场面。
毕竟这不比仙界,这是在凡间。
但好在,流浪外头的她,一定的理由能解释眼前自己的举止。
她朝阿庸点头,表示把查看尸体的活交给他。
“大家不必害怕,在回叶宅之前,我常年漂泊在外,日子难以过下去的时候还和尸体抢过棺材睡过呢!但毕竟宅里无缘无故死了人,我们必须要弄清楚死因。”
说着,她指着尸体,“所以,你们谁不敢看尸体的可以背过身去,但为了更早知道真相,最好是有更多的人能提供发现,因为你们同寝同起,比我们做主子的会知道的更多。”
果然,正如阿庸的细心发现,有大半的下人都转过身去,连几个高大壮实的家丁也不例外。
看来,这尸体能让人如此忌讳,怕是不止面目全非这么简单了。
是以,阿庸一掀开尸体来,腐烂的恶臭味仿佛因视见分辨不清男女,还渗着水的柴骨,而使气味一下轰然迸裂开来似的,惹得众人又是惊呼又是掩鼻。
“元妈,可排查出来死的是谁了?”
叶漓扶着她坐下,自己也落了座。
那跟在元妈身旁的丫鬟,已寻来登记的名册,可因宅里上下曾应乘着自家主子改过,若有要事可放宽下人出入的规矩。
于是,此时她转而查起了因此打造不久的号牌,要来得快且直接。
“小姐,只有阿桂的号牌丢失了,这尸体应是他了。”
叶漓敛了敛眉头,又向那跪着的丫鬟问:“虽然我不常到主院来,但也是知道的,宅里上下就这么两口井,一口在后院,一口是离祠堂不远不便于你们取水,为此,我特意让人打造了放置蓄水的水缸,让家丁都日日夜夜添着,怎么到你这来,需要自己动手了?”
在场的都只顾着地上的臭味熏鼻的尸体,这会才后知后觉,提井水这事都已经好久没让丫鬟去干了,怎么就她一人倒殷勤了?
一丫鬟站了出来,“小姐说的不错,平日里小香可懒了,连端盆水都要磨破嘴皮找人帮忙,甚至不惜花银子让阿升把自己的活也给揽了,怎么会主动去提水干别人的活呢?”
“是啊,我们都知道,她是出了名的哪日多做些活计太阳怕得打西边出来的人!”
“阿桂的死一定跟她脱不了干系!”
“对!快说,是不是你杀的阿桂?快招来……”
另几个也跟着附和起来,一时之下,全都把恶狠狠的目光投向地上的人。
甚至,还对她动手推搡起来。
叶漓看着浑身哆嗦不停的小香,含着泪扒拉开身上的指责重量,抬手制止道:“行了!都住手!”
“小香,你说,你选择故意提及打井水,自露马脚的目的是什么?”
小香闻言一惊,吓得伏跪着,头都不敢抬起来,“奴,奴不知道小姐在说什么……我只是,只是想改过自新不再懒惰下去,也想让小姐姑爷看到自己的尽心,所以,才才主动去提的水给您们!还请小姐姑爷责罚!”
“呸!小姐岂会喜爱你这般心机深重的丫鬟!”
“就是!你的用心用错了地就是在犯贱!”
叶漓知道这丫头对其他下人了如指掌,才使出献殷勤的说法来转移注意力,可拿捏人心这事,向来在她眼前就只能是个雕虫小技的伎俩。
哪能一句一针见血的话,让她巧妙地含糊过去?
叶漓轻笑,端起茶杯刮了刮茶沫,悠悠喝了一口,“你可不太配和我玩这拐弯抹角的心计。”
她搁下了茶盏,“这人啊,以为暴露的越多越能把事表真实了,但其实啊,马脚就是马脚,你再如何掩盖,也掩盖不了事实!”
“你和阿桂早就厮混在一起了,所以提水是借口,和他私会才是目的吧?”
未等她再开口狡辩,叶漓不想多纠缠,直接把她身上的嫌疑给推到底,“大家也都说了,你生性懒散,一时的改头换面本就难以让人信服,加上你胭脂香粉刻意抹淡了想收敛身子的狐媚意散发,只怕自己不知这反倒惹得人生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