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的意思是……”
“我的阿爹阿娘……她们,她们就是申冉和玄胡仙将?”
叶漓自入云宫那日起,看着画像上的人冥冥之中总有一股熟悉之感在心头荡漾,她有试图与之对应过,可总会在第一时间将这荒唐的想法抹去。
她摇头如拨鼓,“那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一家三口又能在凡间团聚?”
“南瑶!”
“孟婆!你竟敢将本王拒之门外!”
“哗!”
殷罗身影可视现于洞门,一副拳打脚踢,却只得被无形的力量撞回原地,冷眉愠怒的模样。
显然,这是被孟婆下了道法术,隔挡在外。
任凭洞穴外如何叫喊,可里头已无人顾得及礼数。
叶漓,只想要当年一个答案。
“殷罗!当年若你并无参与其中,你尽管闯进来,让隐瞒我的真相连同我一起埋葬在地府!”
“你若问心无愧,何必阻拦婆婆让我知道事实的真伪?”
许是她的话坚决有力喊出,外头的声音像被戳破谎言似的霎时没了后文。
不知过了多久,叶漓眼里的泪水都付诸于孟婆的阐述,这双长睫缀满悲愤的眼睛连结的身躯,惟有在阿庸的怀抱里得以支撑下去。
她的母亲申冉,在心爱的夫君陨没之后,心如死灰度日如年。
为了留下她们彼此爱的结晶,她尽力强颜欢笑,即使吞咽不下饭食,也强行逼迫自己吃下。
就这样撑到孩子欲呱呱坠地时,却已心神入怨,有走火入魔的趋势,最终郁郁而终,元神自爆。
她爱孩子,可她也忍受不了没有丈夫在身侧的日子。
胎死腹中后,母女两缕亡魂便来了地府,可当她接受世间本就分合不为人定,认命榻上往生桥之时,玄胡仙将已将孟婆汤饮尽,失魂落魄入了轮回道。
她拼命呐喊追随,可她早已不是法力在身的仙将,她追赶的速度根本来不及再看他那一眼。
最后还是孟婆还恩情之下,才能入了幻境,与他擦肩而过一面。
可她眼里闪着的却是幸福的泪光,因为她知道,这辈子在仙界打打杀杀的日子她们过够了。
于是,她暗中下定决心,她要下辈子和他,和腹中的孩子一起在凡间过上平凡的日子。
所以七天七夜,她跪求地府之主的鬼王,让她带着孩子与记忆踏入轮回道,投胎为人去寻求心爱之人,与之团聚。
然而,其实她腹中胎儿却并未死绝,其元神在她跪拜的三日之后,又重新凝聚恢复如初!
仿佛也有了生存的意志,气息尚且薄弱但却同她母亲一般,在告诉祈求的对象,她们只想了却这心中小小的遗憾。
但那时的殷罗,对世间的情爱持有怀疑的态度,于是选择了将这一切隐瞒。
以申冉生前积累的阴德,本可以以当差使换来免去一碗孟婆汤,却像看一出好戏一样,让她自己拿出最珍贵的情谊,以表诚意换之心中所愿。
申冉并不知情,她腹中胎儿与她母体相连,并不会随入轮回道而投胎转世别家。
是以,她惟有将身上最珍贵的半条命格献祭给地府,以筑牢动荡不安的血池来供养更多的亡魂。
殷罗亲眼目睹之后,他的心脏仿佛被撞击般疼痛不已……
他渐渐明白,那为之心中所愿却最终以成全天下人换来的作为,究竟能诠释为怎样的深情厚爱……
“她踏入轮回道时,是笑容满面的,她嘴里还念叨着,说,若不是因为仅剩半条的命格是为了活下去找到孩子他爹,她其实也愿意将整条生命换回三界安宁……”
叶漓坠落的情绪又再次泛涌,她失声痛哭,手背抵住了颤抖的嘴唇,哽咽道:“阿庸……你听到了吗?我娘……我娘也是值得尊敬的勇士……我爹……我竟然还不想认她们……我真不孝!我是罪人……”
“不,阿漓,这并不是你的错,这一切都是因为不知情,所以内心才无法真正接受伯父伯母,如今我们已经知道了,你该感到高兴啊阿漓,至少你知道,她们从未离开过你,陪你在凡间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
阿庸藏在袖子里的指尖掐得涨红,如此残忍的真相令人倍感无力,他很是害怕。
他害怕她多想,会因没有来得及好好与父母道别,不但没有乖乖听话还调皮捣蛋闯下不少祸而责怪自己。
所以他只能想方设法为她寻找一丝值得庆幸的地方。
也正如他了解透彻这易陷于极端的人,叶漓眸里的光彩正向寂暗沉去。
阿庸握住她的双肩,强迫她的视线对准自己,“阿漓,你听好了,往后的日子,我会陪你一起亲手结束这个为非作歹的始作俑者,当下我们不能自暴自弃,妖魔正虎视眈眈,而仇恨还等着你去报,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伯父伯母白白枉死吗?”
“我心目中的阿漓,她是绝对不会容忍真凶逍遥法外而自艾自怜的!你也曾告诉我过,仇恨会蒙蔽人的双眼,可必要的时候,仇恨指引自己看向光明的亮光,被蒙蔽的是沉溺于仇恨的人,而不是仇恨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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