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漓当场的咬牙切齿,那甜美又低沉的嗓音与适得其反的笑容,像藏了三把刀一样穿进了他的眼眸。
炽热的目光在阿庸身上来回打量,感受到压迫的气氛的他,不知是害怕还是湿了身的原因,伸进胸膛前的衣兜找药时,哆嗦半会以至于……掉进……里衣,然后顺着里衣滑进……
好像……刚才的解释确实有点牵强。
当药罐滑进身子里时,阿庸是这么想的。
但好在,那瓶打算要扔掉的药粉还在这件衣裳里头。
此时,叶漓看着眼前胡乱摸起自身来的人,眯起了大大的眼睛,视线的凝聚让对方紧张加剧站起身子转了过去。
“怎么?难道是丢了,还是……根本就没有所以找不到?”
叶漓将充水而垂坠的衣角一拧,滴石的水声带有杀气一样从后背传来,阿庸摸索的动作更加勤快,而在她看来这种勤快明显是慌乱。
“要不要……我亲自帮你?”
“不用了小姐,你帮,帮不了。”阿庸颤着说话的声音已经有些破音了。
听此,更加笃定对方圆不了谎,她接着以不急不缓的速度拧干头发,眼睛却不移开背影半分。
而叶漓不知,这是一个男子想象到荒谬的协助而腼腆与窘迫。
看着磨磨蹭蹭的背影,她直接上前将人掰过身来,“你到底在隐瞒什……”
有时候,大胆与冲动的融合,会让一个人适逢其会地失去理智的判断,聪颖一旦过头便成愚蠢。
叶漓也在这一掰中,明了,亦悔矣。
肌肉的线条合着心跳的牵动而有节奏地起伏,那只不过是敞开的外上衣,与湿而透的里衣贴着皮肤勾勒的上半身。
闯入她的视线却散发出无数个小小倒刺的金钩子,发出分散的光芒。
抬眼看到的黄昏降临接替的夜幕,她想,她一定是疯了,才会将人看出个耀眼夺目。
不能再看了!再看,要把自己看出个好歹来了……
咽了咽口水的叶漓,终是将捂在脸上的双手……以不太会被发现的视察缝隙,岔开了手指头。
说着,整理衣裳的阿庸,一眼瞥见眼前女子的小心思,只是,这一直以来大胆的阿瑶,为何双耳竟也透红起来。
顾不及那么多疑惑,他赶紧将女子的手抓过带到石子上坐下,咬开了盖住药罐口的厚布往一旁一吐,欲直接往上撒去时,却看到伤口下的一道伤疤。
抿了抿嘴,转而用食指勾起薄薄一层药粉,轻轻地点涂在上面。
叶漓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自然地抽动手腕,却被更大的力道止住了。
“是疼吧,我尽量轻些。”
阿庸满眼心疼,对着伤口呼出安抚的气息。
别轻!别吹!
一阵酥麻感游窜而来遍布全身,她只求对方快些结束上药。
因为……这氤氲过水珠的唇畔……太诱……她在干什么!
真是大白天见鬼了!什么时候自己如此荒唐了,难道是刚才下水把脑子也给浸到了?
思及此,叶漓二话不说侧头拍耳。
“小姐,刚刚是药进衣裳了,所以找不到。”阿庸缓缓开口。
“这要怪你,你不早说。”
看着对面无辜的双眼,她抹着耳边湿哒哒的头发的手一顿,讪笑起来,“哦……这次好像是我问的急,你没时间说,不过这都不要紧了,不要紧了。”
话一出,她在心里给自己来上几个巴掌。
该死!为何要解释?为何要感到抱歉?何时她需如此小心翼翼了?
然而,她知道,这一切的反应是在看到清风吹拂过的衣裳下,熟悉的肌肉线条盘旋在脑海里作出的让步罢了。
“好了,这都是小伤不用再敷药了。”
叶漓只觉得手上还是维持着握着的动作,便挑着眉示意其放手,但没想到的是,他狭长的眼睛像捕捉到什么一般也向她投来示意。
低头一看,自己的爪子不知何时反手扣住在人家的手腕。
于是,她选择尴尬而优雅地抽了回来,并对自己下意识地露出本色,奉上真诚和善的笑容。
“咳咳,我们回去吧,衣裳要烤干,不然,容易染风寒了。”
“是,小姐。”
“我说的是我,不是你。”
“……是,小姐。”
两个一前一后拖着湿衣裳的背影,在石子上随着河水流向远处渐渐变淡。
所以,多年以后,不管是阿庸还是叶漓,想起山林间这滑稽的一幕,都不免掩口而笑。
“小姐小姐!你看这是什么?”
两人刚进山洞时,小环端着装在叶子里的鱼头就凑到叶漓的鼻尖,那明亮而睿智的眼睛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宝物。
“这是鱼头。”
“你再看看!”
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任何端倪的叶漓,整得有些不自信起来,使劲揉着眼睛,再次聚焦了视野。
“哦……这鱼头看起来有点烤焦了。”
小环惊喜的眼神陡然黯淡,“哎呀,不是!我刚刚特意留下吃剩的鱼头,吃的我可记得清清楚楚,我睡之前它还是完整的,现在居然被咬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