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变得难看起来。
他略微有些疑惑,半眯着眼,远远望着眼前毫不起眼的胭脂城,似乎想要看透其中的玄机。
毫无疑问。
守城一方,有高人坐镇。
根据他这些年的战争经验,竟是想不明白,对方抛石机的准头,为何如此精准?
要知道,早期的抛石机威力惊人,实际上,更多时候,这种两千年前的‘榴弹石头炮’,根本作用并不是精准打击目标,而是主要用来轰击城墙,是攻城战的神兵利器。
就在他一愣神的时间,胭脂城里,又飞出二十几块石头,毁掉了他的二十几架抛石机……
“后撤五里,扎营。”
休屠王没有继续发动进攻,而是下达了撤退命令。
眼看着潮水般退去的休屠王大军,城头上那些匈奴勇士,再次爆发出一片欢呼。
这一次,杨川没有理会。
无论如何,这一仗虽然打得不怎么激烈,平淡无奇,可总算是小小的挫了一下休屠王的锐气,算是小胜一场吧……
……
就在休屠王大军围攻胭脂城时,阿铁带着一千余少年兵,却兜了一个大圈子,沿着祁连山北麓的戈壁滩,迅速挺进,很快便绕到乌鞘岭一线。
这是杨川在河西走廊布局的第二个支撑点,对整个战场局势而言,就显得十分重要。
“公子给了咱们三个选择,一是在休屠王的地盘上搞事,截杀他们的斥候信使,掏他们的老窝。”
“二是搞事的过程中,抢劫足够的牛羊牲口马匹,将其送往打柴沟。”
“三是一路游击,灭杀匈奴人留在此地的青壮年和大型部落,引起骚乱后,咱们迅速东进,把李广解脱出来,让他们作为主力向西平推,咱们继续搞事……”
夜半时分,阿铁将几名为首的半大小子召集起来,在一顶帐篷里,指着一张地图圈圈画画,看上去已然了一股老杀才的气势。
他们这些人,在胭脂山一带搞事,弄垮了三十几个部落,将部落头人、大祭司家的财物全部分给其他牧人,造成的破坏难以言表。
为了‘巩固战果’,他们还不得不暗中杀掉一些青壮年勇士,让这些部落元气大伤,根本就成不了气候。
“阿铁,有没有可能,公子说是三个选择,实际上只有一个选择?”
“对,公子的意思,应该是在休屠王的地盘上搞事,灭杀他们的部落,劫掠他们的牛羊牲口马匹,并将其全部送到打柴沟,然后,想办法救出李广老将军……”
一帮小杀才商议良久。
终于将此行的战略战术确定下来——
搞事,杀人,劫掠,救李广……
……
夏秋之交,河西走廊一带的天气尤其酷热,胭脂城之战如火如荼,打得不可开交。
阿铁他们那一支奇兵,插入休屠王的老巢,在张掖、武威一带大肆屠戮、劫掠,严格遵循杨川教给他们的‘十六字诀’,能打过就打,打不过就走,神出鬼没,飘忽不定,短短一个月内,就让那一片草原陷入了混乱。
乌鞘岭上,却纷纷扬扬的下了一场大雪。
接近峰顶的汉军大营里,麋鹿侯李广都快崩溃了。
整整四个月。
谁能知晓,四个月来,这位麋鹿侯是如何度过的吗?
围追堵截,尾随袭扰。
粮道断绝,苦苦支撑。
短短十六个字,差不多就是李广这四个月来的艰难处境,尾随而来的匈奴人越来越多,虽然战力并不如何出众,可扛不住人多啊。
站在军寨石块、巨木修筑的高墙上,一眼望去,匈奴人的营地乌泱泱几大片,不断传来战马的嘶鸣,在风雪之中,就显得尤其令人心神压迫。
那些狼日哈的一路尾随、袭扰,一点便宜都没有占到,自然对眼前这一块肥肉不肯松口。
狼的天性,大抵如此吧。
在草原上,最孤独的便是狼,他们能忍饥挨饿,长途跋涉,对自己看中的猎物很少愿意主动放弃。
于是乎,这三万多骑兵,楞是将李广的八千老卒困在了乌鞘岭。
“四个月了,杨川小贼在干什么?”
“为何不闻一丝音讯?”
“还有霍去病,曹襄,莫不是已经匈奴人给打垮活捉了?”
李广站在军寨的墙头上,身披一条猩红大氅,紫黑色的脸膛上没有一丝表情,目光幽幽的望着远处的匈奴人大营。
粮草断绝,也就在这几日了。
八千陇西老卒,在之前的‘平推’和之后的守城战中,战损五百余,阵斩敌首两千余,可以说是惨胜而已,老将心疼的都快要发疯了。
故而,当他想起杨川小贼的眉清目秀,李广就恨不得生啖其肉!
什么狗屁战术?
这不是硬生生的一大块肥肉,塞入匈奴人的口中了么?
再过几日,粮草断绝后,这八千老卒……
就在李广气恨难当之际,骤然间,远处的匈奴人营地大乱。
一时间,鼓角齐鸣,战马嘶鸣。
风雪中,隐约看到几处大火冲天而起,黑烟滚滚。
黄昏时分,天色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