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侯今日醉酒,口无遮拦,不适合跟人说闲话,回头再说吧……”
言毕,这憨货踉跄出门,向着他自家的阁楼走去。
杨川目送霍去病离去,总觉得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劲:不对啊,这憨货表现有些异常,一斤多十粮液喝下去都不肯讲说那几夜的不可描述……
……
俗话说,春困秋乏夏打盹。
为了骗着让霍去病掏心窝子,杨川自己也陪着喝了不少酒,故而,他回到阁楼后一觉便睡了两个多时辰。
等到他起来洗漱一番,已到午后,日影偏西,再有一两个时辰便该吃晚饭了。
就在杨川思量着晚上要不要吃一个涮羊肉,继续用美酒蛊惑霍去病,让那憨货描述一下他与西南蛮夷小妇人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时,曹襄来了。
然后。
杨川便知道自己上当了。
霍去病那憨货!
“也就是说,昨夜他根本就没跟皇帝在一起喝酒,而是在你家里蹭吃蹭喝?”
“而且,还骗你拿出一坛酒,让他大喝一场?”
杨川使劲搓着脸颊,没好气的笑骂一句脏话,这才反应过来:“也就是说,他为了骗吃骗喝,在跟咱们讲故事?”
曹襄哈哈大笑:“其实也不算讲故事,那憨货在西南之地还真是遇到事情了,听说的确被一名蛮夷小公主打晕扛到山寨里,糟蹋了足足半个月。”
杨川嘶嘶吸着冷气,有些牙疼的问道:“曹襄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有没有出事?”
曹襄正色道:“我听大将军卫青与母亲闲谈时说的,霍去病的确被蛮夷小妇人给捉去半个月,等到他回到羽林军大营,那寨子里的蛮人还送来不少粮食、清水,好像还歃血盟誓了。”
杨川听着霍去病的‘西南故事’,一愣一愣的,楞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故事情节,咋就听着像是后世一些抗鬼神剧的桥段?
少年将军神勇无敌,在与蛮夷部落大战时,被对方寨子里的刁蛮小公主一眼看上,半夜便带着几百勇士摸进大营,一棍子敲晕。
扛走。
糟蹋。
然后,便是一场‘我没脸见人了’、‘放心,我会为你负责’……的狗血大戏。
“不是的,曹襄,你也没说清楚,去病在西南之地到底跟谁在打仗?还有,那个部落叫什么名字?”
杨川从一大卷故纸堆里翻捡出一幅地图,摊平在桌面上,俯身下去仔细查看着西南之地,口中念念有词:“也不对啊,如今的云贵之地叫什么来着?还有……”
曹襄瞥一眼杨川面前的地图,笑道:“不用找了,大将军说过,去病此番被糟蹋的那个地方叫身毒。”
杨川这一次终于真正懵逼了。
身毒。
那不是三哥们的地盘吗?
从川蜀之地穿行过去,想要抵达身毒国,杨川印象中便有三条道路,可无论走哪一条路,以眼下汉帝国的运输工具和条件,没有个一年半载根本就到不了好吧!
杨川俯身在地图之上,很认真的再问一句:“果真是身毒?”
曹襄点头:“的确是身毒,本侯是第一次听说世上还有这么一号地方,特意问了大将军卫青几句,这才知道,此番与去病同行者,还是你的老熟人。”
杨川恍然大悟:“张骞!”
曹襄点头:“对,博望侯张骞。”
杨川登时便明白刘彻的‘战略意图’了,无非是张骞在大月氏等西域诸国游荡时,遇到了身毒国的商人,得知那条在后世极为有名的‘丝绸之路南线’,也就是川蜀之地的瓷器、茶叶、蜀锦等输送到欧亚各国的那条道路。
接下来,刘彻的其他‘战略意图’也渐渐清晰起来。
估计皇帝听了张骞的话语,得知川蜀以西、以南还有另外一个颇为强大的对手,刘彻便觉得心里头不舒服,干脆派张骞带路,让霍去病以及那三千羽林军探了一回路。
此路不通,只能另想法子。
于是乎,便有了后来元狩年间的河西之战。
而也正是这一场大战,汉帝国的疆域一路向西,差不多增加了两三倍之多……
“按照时间推算,应该不是身毒国,”杨川继续在地图上查看着,随口说道:“张骞应该弄错了,因为,通过川蜀道通往身毒,得翻越几座大雪山,还有一条大峡谷。”
曹襄笑道:“管他呢,反正我舅舅相信就行。”
听着曹襄幸灾乐祸而喜悦的口气,杨川抬头:“曹襄,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曹襄一屁股坐下来,苦笑道:“不是我高兴什么劲儿,而是,这件事情的确值得咱们高兴啊。
你想想,如果川蜀道以西、以南还有很多对手,我舅舅的心思便会一直都在战场上;而一旦要打仗,他整个人都会变得通达起来,甚至,还有点亲舅舅的意思。
等到仗打完了,你就等着吧……”
接下来的话,曹襄并没有说出口,不过,这二人彼此之间心知肚明,一个天下无敌的寂寞君王,往往会转眼间变成一头远古凶兽,掉过头来,一口便能吞下太多的自己人。
到了那个时候,谁的功劳最大,谁就会死得最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