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更应该感谢的,是南宫公主殿下。”
“还有……长宁侯。”
老贼这几句话说完,便没有继续留下说话的兴致,站起身来,对着卫子夫拱拱手:“此间事了,卫皇后,老夫告退了。”
卫子夫却侧头问一句:“董公所说的长宁侯,莫不是我弟弟卫青与平阳公主的那个义子?对了,他叫什么来着……杨川?”
董仲舒面无表情的拱手道:“卫皇后记忆不错,的确叫杨川。”
卫子夫微微点头,便不再说话,而是默默端起了茶碗……
……
出了那一间石头小屋,董仲舒来到外面的七八亩方塘边,沿着那一条镶嵌了鹅卵石的蜿蜒小道,漫步而行,两道浓厚而长的眉毛,都要皱在一起了。
对于这位卫皇后,老贼向来还算尊重。
只不过,此番在‘天府人间’的这一次见面,卫子夫给董仲舒的感觉却多少有些差强人意;甚至,可以说有些失望。
天下风云变幻,大汉朝野上下,多少人、多少事,你一个当皇后的就算不能干政,为了膝下的太子,伱也该多少了解一些;这特娘的整日间憋在深宫里,相交者无非是宫人、宫女、皇帝和自家的几个亲戚,等若是被皇帝关在笼中的一只鸟雀。
而一名称职的太子,需要面对的却是这天下的未来……
“董公,为何闷闷不乐?”
突然,卓氏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笑吟吟的瞅着董仲舒:“公主殿下要请董公喝一碗清水,不知董公可否赏光,故而,让卓氏提前问一句。”
董仲舒微微点头:“这天底下,能随时随地召老夫觐见者不足三五之数,除了皇帝,南宫公主殿下也算一位。”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另外一间石头小屋。
“董公闷闷不乐,可是为了卫皇后、太子刘据之事?”
刚一进门,也无需寒暄、客套,南宫公主两只空洞眼眶直直对着董仲舒,很认真的问道:“你不愿意,大可直接拒绝她,读书人也有读书人的规矩和底线,卫子夫找我哭诉,说自从刘据被立为太子储君后,皇帝却从此很少去她的长乐宫,也没有给刘据寻访几位天下一等一的大读书人当老师,故而,本宫便安排了这一次见面。”
南宫公主一口气将事情的原委说完,自然是坦坦荡荡,竟无半分要隐瞒的意思。
最后,还笑着说一句:“董公,其实本宫给太子推举的老师,第一个人,并非你董仲舒。”
董仲舒苦笑:“公主殿下是对的,长宁侯杨川的确更适合给太子当老师。”
“他的算术之学冠绝天下,再加上那几名小师娘的农桑稼穑之学、牛羊牲口养殖之学和他杨家厨房的那一口饭食,这天底下,无人能及也。”
南宫公主的脸色渐渐舒缓了。
她有些随意的坐在一只蒲团上,面前小桌上,摆放着几样极精致的瓷器,却是那种在杨川家都算极品的好东西,如今,却只是用来装炒豆子、甜点和水果。
“董公这话,本宫最喜欢听。”
南宫公主摸索着抓了一把炒豆子,伸手递向董仲舒:“董公今年六十五岁,牙齿怎么样?这是杨川家炒的,硬是硬得很,但含在嘴里慢慢品嚼,却另有一番风味。”
董仲舒也不客气,上前接过那一把炒豆子,告一声罪:“谢过公主殿下。”
“老夫今年的确六十五岁了,越过这个冬天,便到六十六岁了。”
“不过,这牙板还行,长宁侯家的炒豆子,老夫也是经常偷着往袖中藏一些,在晚上看书时嚼十几颗,倒是极为享受呢。”
南宫公主哈哈大笑,指着董仲舒的鼻子笑骂:“怪不得杨川骂你是老贼,还真没虚说你。”
董仲舒捻须一笑:“长宁侯那这一张嘴,饶过这天下的谁?”
南宫公主笑道:“就是,那家伙的一张嘴简直就是毒药,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人都敢骂,可偏生那些被他骂过的人,却一个个不知羞的黏上去,蹭吃蹭喝的,好像能让他时不时的骂上几句,你们就皮痒痒。”
董仲舒再次大笑。
“只要能在长宁侯家里蹭吃蹭喝,即便被他数落几句、踢上几脚,那也是值当的,”老贼的心情看上去不错,继续说道:“不过公主殿下,此番让卫皇后寻我给太子当老师,可算不得一招妙棋啊。”
“皇帝年富力强,卫皇后便急吼吼的给太子殿下铺路,是不是显得有些为时过早了?”
南宫公主的笑容渐渐消散,脸上露出一抹微微冷笑:“董公的意思是说,等到太子长大后再行教养也不迟?”
董仲舒摇头,道:“自然不是。”
“所谓教养,便须从一个人的孩童时候就开始,让他读一些圣贤文章,学一些为人处世之道,等太子年纪渐长,便可以教他一些驭人之术,同时,亦可令其观摩老皇帝的治世手段,到了那时,便不需要老师了。”
南宫公主却道:“董公,此言差矣。”
“所谓的教养要从孩童时候开始,这一点没问题;问题是,在这天下,所谓的圣贤文章统共也就那几本,你董仲舒讲解的,与普通腐儒讲解的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更何况,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