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一双筷子递过去,柔声说道:“阿娇,来,先吃饭。”
陈阿娇接过筷子,先给南宫公主舀了一碗面条,又给自己舀一碗,眼睛看向桌面上那四样小菜:“满月儿说,杨川家的腌菜、凉拌菜举世无双,本宫还就不信,今日终于能够尝一口了。”
说话间,她夹了一筷子白菜心儿塞入口中,只咀嚼两三下,她便眼前一亮:“啧,清爽脆嫩,酸中带甜,偏生有一丝淡淡的精盐滋味,果真好吃呢。”
南宫公主接过侍女递过来的碗筷,慢慢吃着饭菜,笑道:“阿娇,不尝一口爆炒牛肚丝儿?”
陈阿娇闻言,便夹了一筷牛肚丝,试试探探的、颇为嫌弃塞入口中:“说实话,对于牛羊的内脏肠肚,我还没怎么吃过,总觉得那玩意……”
“唔、味道还行。”
“嘶,好次好次!”
“南宫表姐,你也次一口……”
转眼间,风卷残云,满满当当一大盘爆炒牛肚丝儿,就被这位大汉前任皇后吃了个精光,顺带着,她还用一只白瓷小勺,舀了一些盘中的汤汁子塞入口中。
这一番吃,看的阿铁等几名侍奉的少年、小妇人目瞪口呆,想笑又不敢笑,每一个人都憋得有点脸红。
南宫公主听着陈阿娇的‘吃相’,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笑意,没好气的用筷子敲了敲桌面,骂道:“阿娇,你都多大的人了,吃相咋还是如此?”
陈阿娇哈哈大笑,就着一名小妇人端过来的清水,简单洗漱一下,这才满脸舒坦的说道:“这一顿饭食,是本宫离开长安城后,吃到最香的、最舒坦的。”
“那个谁,打赏。”
“今日,厨房里所有人等,每人五两金子!”
她十分豪迈一挥手,立时,便有一名靠山妇打开一只行囊,从里面抓出一大把金豆子,顺手便塞给了阿铁。
阿铁拿了金子,躬身施礼,口中感激不尽,却随手将那些金豆子分给了大家:“大家都记住,这是贵人打赏的金子,可别出去乱花,回头可以寄存在咱庄子上,随取随用,每一个月还有分润呢。”
看着一帮少年、小妇人欢天喜地的样子,陈阿娇猛然醒悟过来,忍不住问道:“阿铁,你说……你们的钱币可以寄存在庄子上,每个月还能领到一份分润?”
分润,大致便是利息的意思。
长安城的那些狗大户,很多人都在放‘高板’,也就是高利贷的意思,又称为‘印子钱’,遇到灾荒之年,那玩意可是杀人利器,不知有多少人卖儿卖女、卖掉田地牲口,却终究还不起那一份‘分润’,从而沦为仆役。
杨川家不想着往外面放‘印子钱’,怎的、还要给存钱的人分润?
这不是纯纯的傻子么?
陈阿娇的脸色渐渐冷淡下来:“杨川家的庄子上,真有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阿铁点头,恭恭敬敬的说道:“是啊,我家公子说过,这天下最值钱的,是钱,但同时,最不值钱的,也是钱;所以,我家公子便在庄子上开了一家小钱庄,只要往里面存入钱粮丝帛之物,每一个月,都会增加一点分润……”
陈阿娇有些好奇的问道:“眼下,存入多少钱粮丝帛之物了?”
阿铁伸手挠一挠后脑勺,转头看向一旁的南宫公主,却是一时间不敢胡乱说话。
因为,杨川离开长安城、前往朔方郡赴任之际,便说得很明白,家中一应事务,都交给南宫公主帮忙打理。
“南宫表姐,还是你来说吧,”陈阿娇也看得出来,南宫公主才是‘正主儿’,“杨川此举,无异于白白的往里面贴钱,就算有百万家财,恐怕也扛不住如此胡乱散财吧?”
“怪不得那小贼很得人心,原来,是个散财童子?”
南宫公主笑了:“赚钱很重要,赚一点名声也不差,阿娇表妹,你若想安安稳稳的当人家杨川的丈母娘,可别像在咱们家一样骄横刁蛮不讲理,小心被人给撵出大门。”
陈阿娇怒道:“他敢!”
南宫公主轻笑道:“你那宝贝女婿,可是连刘彘都敢假装不认识,当成了仆役,指手画脚的让皇帝给他打下手,磨了大半夜的豆子呢。”
陈阿娇呆了好几个呼吸:“他……没生气?”
“他自然是生气的,不过,”南宫公主饮了一口茶,意味深长的说道:“可是阿娇表妹,你说这世上的事情就很是奇怪,皇帝被那小子使唤着磨豆子,还被你家满月儿抓破了面皮,偏偏就不怎么记恨。”
“相反的,听我大姐说,正是那一次之后,刘彻才最终在心里认可了杨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给他封爵进官,看样子,是实实在在的将他当成了女婿。”
陈阿娇都听呆了。
刘彻是什么样的男人,她陈阿娇还不清楚?说一声霸道、强横,那都是客气的,在很多时候,那个男人啊,简直就是一个暴君,根本就听不进去别人的话语……
“好了,不说钱庄的事情,”陈阿娇发了一阵呆,突然笑道:“咱们还是先商议一下,如何将杨川家的胭脂水粉、沐浴露、洗面奶和香皂卖出去吧。”
“对了,还有一件事,咱们也得同时进行。”
南宫公主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