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里,不过是一片适合放羊牧马的草场而已,可是,一旦当咱们开垦出良田百万、几百万,收获的庄稼堆积如山,那可不就成了一块肥肉?”
“匈奴人的骑兵,一两个日夜,便能进入朔方郡,咱们的粮食谁来保护?咱们的百姓谁来保护?”
一番话,把杨川自己都说的有些惆怅,忍不住自斟自饮好几大碗酒,喟然长叹,继续说道:“朝廷大军镇守雁门、云中、定襄、朔方和九原城,对于匈奴人来说,不过是令他们不敢大举南下罢了。
在座诸位都明白,匈奴骑兵,从来都不会与朝廷大军正面交锋,他们纵马深入我大汉边郡,无非就是劫掠一番,便会远遁而去,朝廷几十万大军能干什么?只能干瞪眼啊。”
“故而,本侯想组织一支郡兵,专门盯着那些匈奴人的小股骑兵,一旦他们进来劫掠,咱们便可以将那些狼日哈的打出屎尿,让他们不敢踏入朔方郡半步……”
绕了一个大圈子,他终于说出自己的真实意图。
没办法,长安城未央宫里的那个男人太精明,也太恐怖,虽说郡太守有招募郡兵、维持地方治安的‘兵权’,可是,总得找一个恰当的借口,让自己的所作所为看上去顺理成章、水到渠成,这才是杨川想要的一个效果。
至于说郭解答应不答应,那重要么?
不过,杨川的这一番话,看样子还真是触动了郭解的心:“长宁侯,就算郭某想要帮你这个忙,保护朔方郡的良田、百姓,可是……某家有心而无力啊。”
杨川‘哦’了一声,侧头问道:“愿闻其详?”
郭解叹一口气,正色道:“不瞒长宁侯,郭某因为帮助刘陵翁主做过几件事情,如今,名声不太好,此为其一;
其二,好教长宁侯和在座诸位知晓,我郭解,早已沦为无籍野人,只要有人告发,诸位都可以捉了我郭解,去长安府领一笔赏钱,还可以将郭某卖掉。”
这一下,大家的脸色才变得精彩起来。
想不到,天下最大的‘猎奴团团长’,关中大侠郭解,竟然自己就是一个无籍野人……
‘噗嗤’一声。
平阳侯曹襄首先忍不住笑了,指着郭解骂道:“你这家伙,自己就是一个无籍野人,还整天到处捉人卖钱,哈哈哈,你说你郭解挣的那些脏钱,你能睡得着觉?”
郭解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拱手对杨川说道:“既然生意谈成了,郭某也不便久留,这便告辞……”
杨川也忍不住笑了,摆摆手:“别忙着走,咱俩的买卖还没谈完呢。”
郭解黑着脸不吭声。
杨川转头看向张汤,笑问道:“张汤,你熟知大汉律例,想郭解这般情形,可有斡旋的余地?”
张汤冷冷说道:“简单,他卖一次身,成为别人家的奴仆,然后,再让主家签订一份文书,废除之前的卖身文契,便可获得一个清白户籍。”
杨川笑问:“这么简单?”
张汤面无表情的说道:“长宁侯以为有多复杂?”
杨川苦笑道:“当初,本侯归汉时,就想着先卖身给张骞,然后,再让他出具一份文契还我一个清白户籍,不料,天意弄人,本侯不仅被我那位张骞大叔怀疑、利用,万里迢迢去了一趟漠北之地,帮他寻回失落草原深处的妻儿,还被司马迁这厮关在笼子里饿了三天三夜,差点给人弄死……”
说话间,他瞥一眼脸色难看的司马迁,继续说道:“看来,本侯当年也算是遇人不淑。”
“不过,吃一点苦头,遭一些罪,也没什么,无非就是让本侯痛下决心,努力的将自己的官阶与爵位弄的高高的,让当年坑过我的人,只能仰望,不再轻易呲牙,嘿嘿!”
杨川嘿然而笑,对张汤吩咐一声:“张汤,那就写两份文契,本侯今日便给郭大侠一个清白户籍。”
在场众人都愣住了。
这种事情,怎么说呢,对于汉帝国的狗大户们来说,其实谁都可以轻而易举的让一个人成为人,同样的,也可以一句话让一个人成为猪狗,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问题是,在很多时候,让一个人变成猪狗、人牲口这种事情,大家都觉得没什么负担,反正大家都在这么干,谁也不说谁。
至于说让一个人变成人……
大家似乎都没有什么经验啊。
杨川使劲搓几下脸颊,哈哈大笑:“郭解啊郭解,本侯还你一个清白户籍,你这老小子若是犯下什么不赦之罪,本侯可就被你害苦了。”
汉律承袭秦律,讲究的还是连坐……
郭解张口结舌好一阵子,开口拒绝:“长宁侯,你此番恩情,我郭解心领了,我这种人,很容易以武犯禁,长宁侯有此大义,岂能害你……”
郭解还要继续说话,却被杨川挥手打断:“张汤,先写文契吧。”
于是,一炷香工夫后。
两份文契,便都签上了杨川、郭解的大名,同时,还摁了手印,剩下的流程,便是将这两份文契送到郡府衙门里审核、备案、存档。
这些活儿,恰好便是司马迁这位‘都尉大人’的职权范围,杨川都没吭声,司马迁便苦着脸,现场办公……
呼!
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