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退朝’都懒得去说,迳直走掉了。
又过了十几个呼吸,察觉到不对劲的群臣微微侧头,却发现皇帝早已离去,压抑气氛终于松弛下来。
“太学院乃朝廷大事,干系到江山社稷,岂能任由董仲舒一人霸道?”
“是啊,可皇帝如今正在气头上,如何听得进去谏言呢!”
“唉,想不到平日间言行无状、为非作歹的平阳侯,竟然一身铁骨铮铮,如今想来,咱们对他还是有些误解了。”
“大家得尽快想一个妥善的法子,总不能让董贼独霸太学院……”
“……”
且不说朝堂上那百十名文武大臣议论纷纷一番,刘彻回到寝宫后,独坐好一阵子,脸色方才渐渐变得舒缓起来。
他挥挥手,将所有的宫人、宫女都打发出去,淡然说道:“崔九。”
崔九像个鬼一样,悄无声息的出现:“陛下。”
刘彻端起一碗茶水,十分惬意地饮了一小口:“曹襄呢?”
崔九道:“扔出未央宫,让他家的部曲抬回去了。”
刘彻突然叹一口气,道:“大长门,在曹襄、去病、杨川那几个臭小子眼里,朕难道是一个昏君、暴君?”
崔九面无表情的说道:“他们三人对陛下忠心耿耿,皆有一颗赤子之心,敬仰皇帝犹如父兄长辈,这一点,确凿无疑。”
刘彻苦笑道:“既然有赤子之心,有些事情为何不提前与朕分说一二,也好让朕思谋思谋,在朝堂上也免得挨鞭子?”
“对了崔九,曹襄那家伙贴身穿了羊毛毡子?”
崔九白中泛青的冷脸上,终于出现一抹笑意:“不仅是羊毛毡子,而且,还是夹层的。”
说话间,老贼从袖中摸出一条、小内内……
“这是什么东西?”
刘彻提着那一条‘小内内’,十分嫌弃的笑骂一句:“果然是在屁股上垫了东西,这个臭小子!
本来呢,朕想着抽上两三鞭子,做做样子就算了的,结果发现手感不对,曹襄的惨号之声也略微有些浮夸,便只好忍不住就给抽了几十下,哈哈哈。”
崔九不失时机的拱手道:“陛下圣明。”
刘彻将那条小内内丢在案几之上,看上去心情不错,笑道:“听说董仲舒将最先修筑起来的七座阁楼都霸占了,杨川什么反应?”
崔九道:“没什么反应,还坐在轮椅上养伤。”
刘彻微微皱眉,问道:“他的腿、真被打断了?”
崔九点头,道:“杨川抗婚,激怒了长公主殿下,这一次的确是下手重了一些。”
刘彻呆了一阵,突然问道:“满月儿可还好?”
崔九:“杨川小贼的腿被打折,满月公主很伤心。”
刘彻叹一口气,情绪渐渐低落下来,幽幽说道:“罢了,那就等他们都长大一些了再说吧,朕,也是有些太过着急了……”
说着话,他挥挥手让崔九退下:“朕累了,大长门先下去吧。”
崔九拱拱手,转身走出去几步却又回头,似笑非笑的瞅着皇帝:“陛下不看看那条、嗯,那条羊毛毡兜裆裤?”
刘彻一愣,眼睛看向案几上的那条小内内,皱眉问道:“其中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崔九不吭声了。
刘彻甚为疑惑的提起那条小内内,仔细查看一番,脸上渐渐露出一丝意外之色,低声说道:“奇怪,这里面竟然有夹层?”
他试着撕扯两下,没有撕破,便干脆抽出一把宝剑,‘撕拉’一声,便将其割开一道口子。
“是丝绸?不对,还有一层羊毛绳子……”
刘彻试着用宝剑刺了几下,脸色微变。
他缓缓抬头,眉头微蹙,说道:“大长门,这件羊毛毡衣裳构思甚为巧妙,应该出于杨川之手吧?”
崔九点头,道:“应该是杨川的手艺。”
刘彻沉吟几声,突然笑了起来:“杨川这个哈怂,这一次竟然算计到朕的头上了,大长门,要不要、将他的狗腿再打折一遍?”
崔九面无表情的说道:“好。”
刘彻被气笑了,骂道:“好你个崔九,是不是一心想让杨川进宫,好传承你大长门的衣钵?”
崔九道:“是。”
刘彻摆摆手,笑骂道:“朕又不是昏君、暴君,才不会上你崔九老贼的恶当,哈哈哈。
杨川这个臭小子,心思缜密而知进退,这是故意让曹襄把一份泼天的军功送过来,让朕心里明白就好,唉,如今想来,朕还真有些糊涂呢。”
崔九:“陛下圣明。”
“圣明个屁啊,连你崔九也这般无趣了,”刘彻感叹一句,道:“以杨川的军功和农桑稼穑方面的功劳,就算是封侯也不为过;
只可惜,朝堂上的水太深,太脏,朕怕杨川、去病那几个臭小子少年得志,一个把持不住,可不就成了窦婴、田蚡那般的人物?故而,便一直拖着、犹豫着。
大长门,朕,是不是有些优柔寡断了?”
崔九拱手,正色道:“陛下此举甚为恰当,如今朝堂之上,老臣居多,其中有不少人与各地诸侯王来往密切,彼此之间的利益往来也十分频繁;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