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此这般,又过了大半个时辰。
直到天色渐晚,一群半大小子在堂邑父的带领下,开始埋锅造饭时,杨川才直起腰,伸了一个懒腰:“应该差不多能行了……”
众人一阵激动,纷纷围拢过来。
“赶紧的,要人还是要钱,你直接说个数,本侯这便让人送过来。”曹襄到底是狗大户,一开口就十分的豪迈。
杨川使劲搓着脸颊,笑道:“不要人,也不要钱,只要两座冶炼炉、两万斤精铁……”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山道上,走来一群人。
零零总总,约莫有十七八人,每个人都是高峨冠带、黑色官衣,却赫然是大农令丞桑弘羊,领着一众官吏赶来过来。
“少上造,哎呀,你们果然在这里,让我等一天的好找啊!”
尚有百余步距离时,桑弘羊便挥舞着手,笑眯眯的打着招呼:“满月公主,平阳侯,羽林郎,侍御史张汤,哈哈哈,你们都在这里呢?”
众人一阵愕然,齐刷刷的看向桑弘羊,以及其身后的那十几名官吏,大家的脸上露出一抹愕然之色。
这些家伙干什么来了?
唯有杨川、张汤二人,眉头微皱,心有灵犀是对视一眼。
张汤微微摇头,转身向远处走去,转过几道涧沟,便消失在怪石、林木之中了。
张汤这是何意?
杨川转头看一眼张汤高高瘦瘦的背影,若有所思:‘看来,就连张汤都不想掺和大农令的这一摊子烂事?’
‘而且,谁特娘的走漏了风声,把桑弘羊这货都召来了?’
杨川的脸上渐渐冷了下来,不经意的扫视一圈众人,心中已然有些恼怒。
麻蛋,在这个汉帝国,你想干点实事,咋就这么难呢……
“少上造,你们这是想要挖矿?”
桑弘羊缓步走过来,扫视着地上的那些工具,笑眯眯的说道:“斧子、锯子、凿子、钢钎……呵呵,还好,尚未开始采挖,不算什么大事。”
瞅着桑弘羊白白净净的逼脸,杨川深吸一口气,淡然问道:“桑弘羊,你上次阴我一把,差点让我上当送了性命;
怎么,今天跑来,是给耶耶我赔礼道歉的?”
桑弘羊一愣,旋即呵呵笑道:“少上造何出此言呐?”
杨川冷笑道:“说吧,你这次来所为何事?”
桑弘羊振一振衣冠,从袖中摸出一卷竹简,‘哗啦啦’抖露开来,面无表情的说道:“陛下前几日方才传下明旨,严禁各诸侯国、郡县采挖、贩运铜矿、铁矿、盐矿等,严禁私人采挖、贩运一切违禁矿石盐铁等,违令者,以谋逆大罪处之;
少上造,要不要你亲自看一眼?”
说着话,桑弘羊将那一卷竹简递过来,冷笑道:“杨川,休要拿什么少上造、秩比千石的军侯来压我,如今,我桑弘羊也算是少上造爵位、秩比一千五百石了。”
杨川却没有去接那一卷竹简,只是冷冷的盯着桑弘羊,道:“桑弘羊,你便是这样报答帮你升官加爵的贵人?”
桑弘羊的脸色也渐渐阴冷下来,道:“我桑弘羊行的端、走的正,为朝廷事鞠躬尽瘁,呕心沥血,就算这一身官服,也是皇帝和朝廷所赐;
怎么,你杨川难道比皇帝和朝廷还高?
听我桑弘羊一句劝,趁着暂时还没有开始采挖矿石,就赶紧收拾东西回你的杨氏庄子去吧,我们大农令也不再追究你私自采矿的谋逆大罪;
如此这般,大家面子上都好看一些……”
杨川缓步走到桑弘羊面前三四尺处,停下脚步,突然笑了笑,道:“桑弘羊,你一心思谋着要把盐铁、酿酒的生意收归朝廷所有,我杨川其实也挺赞成的,不过……”
他伸手拿过那一卷竹简,‘啪’的一声展开,快速看了一眼,便随手丢还给桑弘羊:“不过,耶耶我又没犯法,你特娘的跑来吃屎啊?”
桑弘羊一张白净胖脸,登时便憋得通红,指着杨川的鼻子叱骂:“杨川,你休要睁着眼睛说瞎话,你难道不是在采矿?”
“当然不是在采矿,”杨川冷笑几声,转身看向曹襄:“平阳侯,你说咱们的运气怎么这么差,这荒山野岭的,怎么都能碰上一条疯狗?”
曹襄哈哈大笑着走过来,刻意观看着桑弘羊的面皮,拍手笑道:“果然是运气不好,这条疯狗啊,白净面皮,人面兽心,过河拆桥,趋炎附势,狗屎不如,一念之差,草特娘的臭屁蛋……
桑弘羊,还不给本侯滚蛋!”
曹襄本就是纨绔无赖,他虽然不知道杨川的葫芦里卖什么药,反正一看杨川需要他这泼皮出马,立刻便开启喷人模式。
这一顿臭骂,直教桑弘羊的一张白净面皮,青一阵、白一阵、紫一阵,很快便憋成了猪肝颜色:“平阳侯,杨川,你,你们……”
“我们什么?”
杨川向前跨出一步,面对面盯着桑弘羊,冷冰冰的说道:“桑弘羊,你太令我失望了,大汉天下那么多农耕稼穑之事,那么多私自采挖矿山、贩卖青盐的你不去管,整日就盯着我一个种田的农夫,到底什么意思?
说,你受何人指使,故意破坏我羽林军屯田大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