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充当‘诱子’的傻雕,蹲在两张大网下面,楚楚可怜,哀声嘶鸣,听得霍去病都觉得一阵心软,悄声道:“杨川,那两只金雕咋回事?”
“嘶,听着好凄惨,你这家伙对它们没干什么吧?”
杨川躺在大树后,用一个大斗笠盖住脸,免得脸上肌肤被强烈的太阳光晒伤,悠然说道:“你再废话,惊扰得金雕不自投罗网,可别怪我不帮你。”
霍去病叹一口气,学着杨川的样子躺下来,低声嘟囔个不停:“哎呀,这两只傻雕,叫声咋就这么哀婉呢?听得人好生烦乱……”
……
‘诱子’是一种很古老的称呼,至于具体出处,杨川还真的不知道,但眼下汉帝国的猎人们似乎还不清楚。
不过有一点很肯定,那就是古人对此其实很有经验。
就譬如在《诗经》中,便有‘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的说法,你想想啊,连人家的的黄花大闺女都能‘诱之’,区区一只金雕,那还不手到擒来?
只不过,在这個年代的猎人更相信拳头、刀、剑和弓箭,只有在捕猎老虎、棕熊、犀牛和大象时,才会想办法布置一些套索和陷阱。
所以,霍去病对杨川的这一套玩意儿不放心,还真是有些道理。
在后世的一些牧区和山区,那些套山鸡的,套狼的,套兔子的,还有那些套鸽子、套鹞子的,都有各自的绝活儿,但有一样却是相同的,那便是都需要一个或两个‘诱子’。
当杨川更喜欢‘雕奸’这个称呼。
可不是嘛,他养的这六只傻雕,在源源不断的美食的‘腐蚀拉拢’下,早就成了不折不扣的雕奸,哪里还有一丝一毫‘天空之主’的威严与底线?
莫要说让它们充当一次‘诱子’,勾引其它金雕‘自投罗网’,便是杨川想烤两只金雕翅膀,估计这几个憨货都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翅膀戳过来……
“听,来了!”
就在杨川闭目养神时,突然,一只傻雕扑棱着翅膀,对着天空哀婉鸣叫几声,让人听了都有些酥软。
霍去病猛的翻身起来,就被杨川捂着嘴巴摁倒在地。
“憨货,你想前功尽弃啊!”
杨川低声骂一句,将一把剔骨刀慢慢伸出去一截,对着刀面上的反光影子瞅了几眼,松了一口气:“第一只傻雕马上就要入网了,记住,扑上去先套头,别让它看见别人的脸。”
霍去病激动的呼吸短促,狠狠点头:“嗯,要得!”
杨川无语了,有些担忧的嘀咕一句:“你小子别是去过天府人间吧?还不老实交代!”
霍去病瓮声瓮气的骂道:“去过就去过,没去过就没去过,你竟不信我?要不要我掏出来你看看?吓不死你!”
“杨川啊,你知道吗,听曹襄和卫伉他们说,去过天府人间的人,裤裆里容易发潮,还有一股子味道,难闻的很……”
听着霍去病傻不拉几的话,杨川终于给整自闭了。
他有气无力的挥挥手:“去吧,傻雕入网了。”
霍去病闻言大喜,手里提一截羊毛绳子和一只鹿皮头套,猛的向前窜出,两只矫健有力的脚丫子挖起两片湿润泥土,向后扬出去十几步,直如一匹脱缰的野驴。
伴随几声反抗激烈的雕鸣之声,霍去病‘嘿嘿嘿’的傻笑不止。
不过十几个呼吸,他便提着一只被蒙住眼睛的老雕,欢天喜地的跑回到大树后面,刚要开口卖弄一番,却看到杨川给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几声清扬激越的雕鸣再次响起。
与之相配合的,则是渔网下那两只诱子哀婉的嘶鸣,就好像一些狗血剧中,男主分明已然脱离危险,眼看着便要窜入茫茫山林;正在此时,猪队友女配出场,跌跌撞撞的扑出来,哀声高喊:
‘你快走啊,求求你别管我了,别过来啊啊啊啊……’
不知怎么回事,最近一段日子里,杨川的脑子里经常会出现一些不良信息,这让他很是苦恼。
这才到长夏时节,距离春天还早呢。
是不是最近烤鹿腿吃多了?抑或是、烤羊肉吃多了,营养有些过剩、心头有点上火?看样子,得吃一段时间清淡饭食,浆水面、酸汤面、萝卜白菜汤什么的都行啊。
“霍去病,我才十四岁……”杨川叹一口气,将斗笠再一次盖在脸上,“捉雕的法子教你了,今日能捉几只,全凭自己的本事了。
你慢慢弄,我先睡一会儿。”
这一觉,杨川睡了足足两个多时辰,直到日落西山时,才被霍去病踢醒。
一个下午,就捉了七只成年金雕,其中一只母的,其他全是凶悍无比的公雕,霍去病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只好狠狠的踢了杨川几脚:“七只,七只,哈哈哈!”
杨川摸着自己的屁股,没好气的骂道:“不就是几只傻雕么,看把你激动的,等你熬好了再高兴也不迟。”
成年金雕不像幼雕,野性难驯,失败的几率极大,一个不注意,可能就会前功尽弃。
霍去病哈哈大笑,快手快脚的收起渔网、绳索等‘作案工具’,将七只老雕塞进提前备好的鹿皮行囊里,分别挂在几匹战马的背上,都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