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气氛不再剑拔弩张,李云涛也接口缓和道:“如今这世子爷变成了小郡主,又是掌管着天下半数以上兵马的大元帅,没准圣上一高兴,在镇北王头上再加个镇国公主的头衔呢。罕王就瞧好吧!”
告别了王廷的旌旗猎猎,远去了孩童朗朗的读书声。
沿途是耕牛遍地走,农人个个欢声笑语,期待着丰收年。
牧羊女的歌声依旧飘飘扬扬,草原上遍地锦绣,遍地生花。
他的南国佳人依然没有驻足的地方。
数十天后,众人已经到了寒山脚下,翻过这座大山,跨过层峦叠嶂,就到了云家军驻守的地方。
罕王李谨的车辆一直送到了这里,虽然走的有些急,舟车劳顿,很是疲累,云天音依旧将沿途风景尽收眼底。
这同样是一方热土,有着同样热爱和平、热爱生活的人们,解决了衣食问题,改变了思想,他们将摘掉北蛮人的帽子,将在这片土地上谱写着新的华章。
两天前,梅尊的人追回了大哥,其实也不算追回,是大哥不想小妹一人面对风雨,自己回来的。
而回来后的大哥心绪不宁,心如死灰。
云天音心知大哥半生凄苦,如今妻女失踪,自己也将沦为京中质子,这一步棋终归是走错了。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李兄,就到这里吧!”云天音写道。
李谨:“天音,那年你横刀立马,剑指王庭,何等气壮山河,真不敢想我们还有今日这般互为知己,秉膝相谈的日子。”
云天音回:“是老罕王睿智,李兄胸怀宽广,才能有今天局面。”
李谨:“别这么说,天音所做之事功在千秋,眼下世人不懂,被人挑唆,待到长远,无论是南朝还是漠北百姓都会念着你的好。”
“这次回去,如果有任何需要,尽管与李兄说,李兄别的不敢说。但是横刀立马的血性还在,定会全力以赴助你。”
“小妹记下,若有需要,绝不客气。”
李谨:“你是永远的光明城主,别忘了,有空回来打理自己的城池。”
“嗯,小妹记下了,小妹不在的日子,还劳烦兄长多多看顾。”
“那是当然,你在前线浴血厮杀,兄长为你守护身后家园。”
“还记得五年前寒山之巅,琴声响彻长夜。而我,其实就在离你不远的地方站了一夜,也听了一夜,那时真的好想将你留下。”
“那本就是一条有死无生的不归路,带来的将士大多埋在了这片土地上。是老罕王写了国书,才让那一战变得有意义。”云天音想起那些,恍如昨日。
李谨:“为兄其实一直不懂,天音是何等聪明之人,为何选择那种自杀式的打法。以你的战略战术,完全可以徐徐图之。”
云天音:“南朝宫中有去母留子的说法,而我父就是要去的母。”
李谨一时动容,将云天音紧紧搂入怀中,其实眼尾早已泛红,语带颤音道:“天音,不要走,真的不要走。你走了,我该如何护你。”
云天音同样悲伤,许久后才写道:“李兄,不要多想,也许今日不同往昔。”
“有何不同,你那外公就是个糊涂的,国师宫武所投的毒已经开始在各地出现,朝廷不思如何控制治疗,却在这屠刀悬颈之际,妄图煽动民众染指云家军,简直是昏庸无道。”
转眼间,天色渐暗,二人的交谈也接近尾声,众人不知他们聊了些什么。
三位大人只以为是新婚燕尔,难舍难分。而在君莫离眼中,就是浓浓的恨意涌上心头。
他见罕王收走了小楼所写的所有温情话语,那纸张里面一定诉不尽离别忧伤,道不尽缠绵情意。
再看两人紧紧相拥,两颗耳珠赤红如火,交相辉映。在别人眼中是天造地设,般配至极。而他看来就是一对狗男女,毫无廉耻之心。
天渐渐阴沉下来,在往前就是大梁的土地了,李谨的车驾停了下来。
当晚,睡在大梁的土地上,云天音思绪飘飞,到底是小孩子心性。
离家几个月了,生生死死魔窟里逃回活命,竟激动的无法入眠。
吃过了药,嗓子有些发痒,大概是药物起了作用,这是好事,要与人分享。
她想大哥虽已人到中年,比自己沉稳的多,但怎么说也三十年没回归故里了,肯定也睡不着,于是去了大哥帐下。
外面下着小雨,大哥帐中没点烛火,于是进到帐内,透过外面的光亮,被褥并没有动过。帐外站岗的小兵也不知道人去了哪里。
云天音有些慌神,赶紧派人来寻找。
那三位大人本已睡下,听说云啸不见了,也急忙出来寻人。
梅尊与李云涛向来针对众人,一直将这兄妹当犯人一般看待,只有曲国英明里暗里一直照拂,离了罕王的军队,这种局势更加明显。
众人满山遍野寻找,点亮的火把透过雨幕像一个个小灯笼,将寒山映的星光璀璨。
遍寻无果后,云天音似乎知道了该往何处去了。他离开人群,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寒山之巅的悬崖而去。
云家的孩子外表坚强,实则内心脆弱。少了父母的关爱,遇事更难承受打击,这一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