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离在外面站了整整一夜,也看了整整一夜。
那天在崖底他什么也没找到,他知道百川可汗也同样一无所获。
但他不相信云天音就这么死了,云天音有多大本事,这个世界在她眼中足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颠倒乾坤易如反掌。
所以她一定是逃走了,虽然是被困箱子中,但有了无影蚕丝,出逃并不难。
君莫离在遍寻无果后,果断离开了崖底,扩大了寻找范围。
结果两天后,他发现雪地里被狼分食过的狼骨和射在树上的箭羽。
这一带不该有猎户的。
查看羽箭,才发现竟然是小郡主手下的箭,难道小郡主的人也来过这里?那他们会不会已经找到了云天音?
有点心急,他加快步子向山下赶去,山底下什么都没有,又寻了数日,却发现了一只捕杀兔子的老虎。
若普通人见了老虎几乎都是要丧命的,但云天音不会,她从小与虎为伴,身上总会沾染些常人感知不到的野兽气息。
君莫离鬼使神差地跟着老虎一路尾随下山。
途中,老虎几次向他狂吼示警,他却毫不畏惧。
果然,老虎并未往山上行,而是下到山谷中。
君莫离不觉喜出望外,但他知道云天音耳力过人,不敢靠近。
果然在山谷中一个稍大一些的雪包前老虎停了下来。
君莫离也是在漫天风雪中,看见了云天音模糊不清的身影,也听见了云天音嘤嘤哭泣,低低呢喃。
这女孩有着世人无法企及的地位,也获得了世人无与伦比的尊重,可她依旧活的小心,活的压抑。
甚至在这万里无人烟的雪域都不敢大声哭泣,生怕让别人见到一国元帅那不该有的脆弱。
这个茅草屋没有窗,只有一扇门和里面黑洞洞的室内。
此时的云天音不再是杀人喋血的将军,不再是金尊玉贵的宗主,她只是一个失了护恃的孩子。是个带着满身伤痕,还要继续努力长大的少女。
她怕黑怕到了极点,宁可让自己满身落雪,也不肯走进那个黑洞洞,却能给她遮风挡雪的室内。
一人两虎围坐到天亮。她太脆弱了,若没有这头猛虎为她御寒,或许她早就死在了某个风雪交加的夜里了。
君莫离走进院子,却不能走进室内,那头猛虎在门口守护,走近一点就会发出嘶吼声,所幸老虎并未攻击他,他也怕吵醒里面刚刚入睡的云天音。
风停了,雪住了,天空湛蓝,几只苍鹰在头顶上空盘旋飞过,今天实在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呢!
院中那个高大的雪人儿已经被落雪覆盖的五官都模糊不清了。
云天音这一觉睡的很长,直到日落时分才醒过来。
见她醒来,君莫离只好先退到院外躲了起来。
白天的云天音简直是换了一个人,没有了昨晚的怯懦与无助,但也没有了以往的孤立狠绝,她此时像极了这个年纪该有的少年人模样。
一身墨蓝衣袍,配上火红长发,狼皮手套,狼皮战靴。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谁家娇养出来的小公子。
在小院中,一会儿堆雪人儿,一会儿打雪仗,一人两虎,玩的不亦乐乎。
欢愉过后,总是会带来几分失落。落日的余晖将她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好似一抹浮世的剪影。
悲伤留不住,欢愉留不住。大权在握留不住,两手空空依然什么也留不住。
她的身影,总让君莫离有一种悲伤的感觉。
会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似光的折射,梦的泡影,繁华落尽,镜花水月终成空,什么也抓不住。
这是自那次自己做了错事伤了她以后,第一次见到清醒时的云天音。
他在这里待了一天一夜,却仍是没有勇气敲开那简陋的柴门。
他放走了一只传讯雪鹰,不知那只雪鹰能不能找到秦勤。
而这时,云天音怀里抱着小虎道:“小黄,你知道吗?我刚刚梦见父亲了,他还如当年一样高大威武,他可是四国公认的美男子呢!
人都五十多岁了,还迷得阿娘为他停下了舞步,跌落了云纱。呵呵!你猜不到吧!那是有人对他们做了手脚的,那次不做数的。”
说完又失落道:“我一直没拜祭过父亲,甚至都不敢问他被葬在了哪里,因为我感觉只要不问,他就永远都在,还永远活着。
等明年春暖花开,我带你们去南国好不好?那里冬天不这么冷,还有满山的狮子老虎、狼,它们都是我的好朋友,还有许许多多的人类朋友呢。
只要熬过了这个冬天,我们就回家,好不好?”
怀中的小虎低低吼叫,云天音接着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家在哪里,只是一路向南,总是没错,可是这个冬天能不能熬过去呀?这里太冷了。”说着,语气中又透出了几分孩子才有的失落与黯然。
这时,君莫离终于鼓足了勇气,推开了院门,而云天音也吓得失了抱着小虎的力气。
君莫离不知此时还能以什么身份留在云天音身边,只得道:“弟子拜见宗主。”
云天音几乎是一瞬间,藏起了少年人该有的所有的无助与迷茫,冷烈道:“二殿下此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