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音气得大骂,该死的畜生。看把你们能耐的,这战术都快赶上老子了。
只能说好汉不提当年勇,这几条狼若在四年前,她足可以秒杀。
而今堂堂一国元帅与野兽打了个难分难解,既做了困兽之斗,又落了下风,要是被门中弟子知道了非笑死不可。
正在勇猛厮杀之时,山的那一边来了一个猎户,几箭射来。问题解决了,云天音累的不行,也冷的不行,只有怀中小虎勉强让她感到一丝温暖。
后来,老猎户背起一条狼,带着她一起走下了山,在山脚下一个快被雪淹没的茅草屋,他们住了下来。
这时老猎户才注意到云天音的鞋子早就丢了,两只脚已经冻得起了水泡,也早没了知觉,全靠毅力支撑才走下山来。
老猎户用雪给她搓脚,一遍遍地搓着,又用冷水泡,换了多少次水记不清了,后来又用温水时才松了口气道:“孩子,你这双腿算是保住了,不要怕,麻叔是这山中猎户,有我在,狼群伤不到你。”
而他一开口,云天音也就听出来了,他就是那个与小郡主说话的老伯,看他没什么恶意,云天音也就装做不知。
有了麻叔扛回来的雪狼,几天后,云天音有了自己的狼皮靴子,狼皮手套。
麻叔做靴子的手艺样式都指向一个方向,战靴,原来他定是当过兵的。
有了狼皮战靴,云天音不再每天窝在土炕上了,也难得露出了几分小孩子的天性,在门前堆了一个大大的雪人儿。
她与小虎唱着、跳着、笑着、闹着,麻叔几乎担负起了家中所有负担砍柴,打猎。
她正玩儿的高兴,感觉周围有了不一样的气息,怕有狼群,赶紧抱着小虎逃走,可谁知小虎这次却不再听话。
飞扑着向外奔去,云天音一见只得追了出去,见是一头猛虎,而且小虎跟那猛虎十分亲昵,似乎想介绍它的新朋友。
于是麻叔再砍柴回来,院中一人两虎玩的正热闹。
云天音腿上冻伤养好了后,可以做些烧水、打柴的事了。
老虎也住了下来,被取名大黄、小黄。
大黄也常常出去打些野味。只可惜雪太大了,很多次出去都是空手而回。
雪一直下个不停,这山中积雪厚度已经没过了成年人的大腿。林间再也找不到任何吃食。
云天音这几天头脑发晕,闻到肉味儿就恶心,几乎滴水不进,小腹也经常隐痛。
她给自己切脉,无奈什么也诊不出来,只得摸摸小腹,这一下受惊不小?
只觉得小腹左下方有一个硬块儿,已经比自己的手掌都大了。
这个位置再明显不过,加之这些日子饮食变化,分明就是——怀了孩子。
查出是这个结果,不知道是喜是悲,这是整个宗门弟子都期待的孩子。
回想刚下山时留在正堂的画,再看眼前雪景,总有恍如隔世之感。
再想想这孩子的来历,或许这一生都将被钉在耻辱柱上。
不过想那么多也没用,至少有了这个孩子,她可以延长几个月的生命,足以将红胡族的事情弄个明白。要是运气再好些,还有可能留得一命。
麻叔终是没能熬到天亮
他告诉云天音,他家祖辈是西齐岭南王麾下大将军。
当年岭南王大战西羌族,功绩也是不逊色于大梁云家军的存在。
只是岭南王殉国后麾下将士被打乱重分,麻叔分到了小郡主父亲帐下,后来小郡主父亲殒命,他就被皇帝指派做了小郡主的家丁。
说到底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大将军,落到如今地布,还是因他是岭南王旧部,被皇帝所不容。
看到麻叔泾渭分明的两段人生,如同看到自己倒下后云家军旧部的命运。
黎明破晓前,麻叔咽了气,咽气前口里还唱着军中赞歌,悲怆道:“岭南王殿下,末将做了错事,辱末了岭南军威,死后无颜见旧主啊!”
麻叔走后,云天音已经不知自己该怎么生活了,野味他一口都不想下咽。偶尔跑去林间挖个松鼠窝,总会掏出几粒榛子、松子之类,但这种美味并不常有,而她也不忍心拿太多。
她怕黑比从前更加严重了,几乎整夜不睡觉,抱着小虎坐在门槛上一坐就是一夜。
甚至是看着黑洞洞的屋里都不知自己在怕些什么。
不怕人,也不怕鬼,却总感觉芒刺在背。
感觉有那么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室,黑暗里有蛇虫鼠蚁和那些不为人知的可怕东西在死死盯着自己。
又想起了罕王给她预备的活棺材,可汗给她预备的木箱子,都是那么令人绝望。
望着眼前的白雪,有一种想喊救命的冲动。
天又黑了下来,她哆哆嗦嗦地抱着怀里的小虎,坐在门槛上望着远方,像是一个等待长辈归家的孩子。
父帅走了,麻叔走了,望着眼前的雪景出神,她永远也等不到长辈归来,像个被世界遗弃的孩子。
这时,大黄从远处回来,嘴里叼着一只野兔放到了云天音脚边。
云天音抱着大黄的脖子嘤嘤哭泣,口中呢喃:“大黄,你怎么才回来?我今天回来晚了,天已经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