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真的倾心云天音。
甚至人生中的第一次梦遗,也是因为她。
君莫离无法承认自己那么早就对此人有了非分之想。
想别的没用,眼下最要紧的是将人找到,带她逃出险境。
将冰火蛊毒解了,免得日后尸骨无存。
向北方,一路向北,一路向北而去。
北国已经衰草连天,万花凋零,没了绿意。
草原上成群的牛羊马匹膘肥体壮,牧民们挥着鞭子,唱着山歌,拉着马头琴,一派盛世繁荣的景象。
四年前这里血流成河,大地在喘息。
君莫离本以为草原人见了汉人会有戒备,会喊打喊杀。
没想到竟是杀牛杀羊,热情款待,还开了篝火晚宴,姑娘起舞,小伙摔跤。
马头琴声传向天际,马奶酒的香气传向天际,姑娘的歌声同样传向天际。
翌日后,君莫离探了那塔的王宫,毫无所获。
又将罕王将领的家眷也探访了个遍,实在是没有线索。
他心急如焚,找不到人,不知生死,若错过了招婿的时间又怎么办?
眼见年关将至,过了年云天音就十七岁了。
那冰火蛊毒就像一道催命符,谁能保证结婚就能生子,若像宫中一众妃嫔,几年无所出,那还不是要了命去。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西齐那个罕王果然是假的,既然预留了替身,那这罕王行迹果真可疑?
为了这个猜测,尽管已经查无所查了,君莫离也没舍得放弃。
当年他就是因为侗林的话,放弃的过早,才错过了揭开云天音秘密的那一天,才让寻找雁归楼之事最后不了了之。
如今这一条线一定要坚持到底,绝不能半途而废。
这一日,王帐里有了动静,罕王要去他的外祖家,车马行辕,拉着成箱的礼品,整车的粮食,车队庞大到前不着头,后不见尾。
这阵势都快赶上皇帝迁都了。
君莫离就偷偷混在了车队里。
他身材高大健硕,五官稍加修饰,混在人群里并不显突兀。
行了十几日到达了目的地。
本来以为是成群的帐篷,没想到竟是一个小城镇,其中最大的那座府邸就是罕王的外祖家了。
君莫离跟着一众士兵一起住进了府邸。
虽然是下等兵士,也分到了一个四人间,可见这府中人资金有多雄厚。
帮着众人将礼品收纳入库,罕王传下令,原来是外祖家人上山礼佛,要七天后才会归来。
君莫离感觉事有蹊跷,好容易入了夜,将其他三人点了睡穴,自己悄然离去。
他来到中间那座最大的殿宇前,一闪身翻上了屋顶,掀开一片屋瓦,看下去。
心脏险些跳了出来,果然见到了阔别已久的云天音。
屋内摆设简单且华贵,像极了归云城里的空中楼阁,宽敞的大床,四角的床柱上放了几颗硕大的夜明珠,发出柔和的光。
旁边一方矮几,一个小矮凳。
矮凳上坐着的人正是那塔罕王,这个人看年纪二十出头的样子,目光狡黠,玩劣跳脱,全然没有一个罕王该有的威武霸气。
而这个人也是老相识,凌云峰的一个小弟子,当年小楼就是为了救他,才坠下紫玉云巅望夫崖的。
为此,日后与小楼相见,君莫离还白白挨了一顿训斥。
云天音盘膝坐在大床上,无论是被褥还是衣着,入眼的皆是大红色,就连她的白发也变成了妖冶的红丝,由一条长长的红色发带高高束成了马尾。
若说这榻上还有其他的颜色,那就是她苍白如故的脸和锁着她手脚的金锁链了。
锁链很粗,扣着她的双手双脚,另一头锁在了大床的四角床柱上。
她双目微闭,似是在打坐,偶尔气息流动,身边空气会出现一圈圈的波纹。
看她这周身气度完全不似受制于人,反倒像是在为门下弟子教授课业。
没错,云天音生来命途多舛,大小事经历无数,又有几时不从容面对了。
就像当年在无忧谷,明明身陷囚笼,她却可以出入自由。
甚至那刀削斧劈难断的玄铁栏杆,她的无影蚕丝也能像切豆腐一般随意切着玩。
房间里安静的落针可闻,一个人在打坐,另一个人看人打坐。
气氛非但不显诡异,反倒有几分祥和。
君莫离静静地在屋顶等着,自己也不知道在等些什么,总算是将人找到了。
那塔罕王,果然是你搞的鬼。
他看到云天音半张脸的修罗印纹,这张脸一直被保护的很好,可是却在四年前被抓捕时展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而今这张脸又重见天日了,显然被劫之时已无力反抗。
转眼间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三个人静静地耗着,仿佛能感觉到时间在指尖慢慢流过,却谁也未曾打破僵局。
这时罕王道:“云帅,该休息了,您且睡下,我给您值夜。”
云天音幽幽开口:“不敢劳烦罕王。”
那罕王母族有一半汉人血统,二十出头的年纪,若换身装束,扔在汉人堆里,也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