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猜到云天音会护短到如此程度。
她将县令下了狱,一纸状书,连同大堂审讯状辞收集整理,预呈给巡抚衙门。
把个镇北王世子爷仗势欺人演绎的淋漓尽致,百姓却无不拍手称快。
也成就了她西北小霸王的威名。
原来雁归楼小时候就这般仁善与狠绝,这孩子太过早熟,是什么样的磨难教会了她过早读懂了这世间的人心诡域。
君莫离知道云天音惯会耍手段,且阴毒至极,可看到过于早熟的他,也不免心疼。
后来的后来,江家两兄弟学了一身本事,亲手创建了苍狼营。
再后来,常年在外奔波,寻找回多年来退役伤残老兵和军中死亡的将士遗霜、遗孤,带回了大山腹地,建立了归云城以及城边大大小小的归云山庄儿。
难怪当年塞外围剿时,江宇豪敢承诺苍狼营能护世子周全。
也难怪,这里不用守夜,每个人都别无二心,这样的再造之恩与生身父母无异,什么样的诱惑能让人对自己的救命恩人痛下杀手,做下丧尽天良之事?
君莫离看着话本道:“天音,看来这驭人之术,为兄我是永远也赶不上你了,索性我也不与你争了,只要是你,什么样的你我都欢喜,也为这份欢喜,可以拿任何东西去交换,包括我的命。”
看完话本,君莫离再无睡意,他的心莫名惶恐,也不知恐惧何来。
既然不用守夜,那不如自己去高台楼阁看看,每个家庭都有八出戏唱。
这世间的事,看别人的那叫故事,看自己的又叫什么?君莫离不懂,也不想懂。
可是他想窥探小楼的故事,他想知道小楼的过去,这次他一并寻回了云天音与雁归楼。本是大喜之事,可是二人都不是他想寻之人,又都是那个人。
小楼变了,变的找不出从前的影子。
云天音,他从开始就未了解过,只记得云天音第一次毒发醒来,不吃不喝,半个月的昏睡人已彻底废掉,身体虚的走几步路都会晕倒。
君莫离少有的动了恻隐之心,为他洗手做羹汤,一勺勺喂他吃饭。
从那以后,他对君莫离有了依赖,喜欢君莫离买给他的糖葫芦,衣服,种种的一切,俨然将他当成了衣食父母,才没能躲过乐凰阁那最后一击。
君莫离来到高台楼阁,这里依然如故。
正堂上空无一人,后方小院儿亮着灯火。
君莫离身轻如蝉翼,飘然落到屋顶,向下望去。
房间内千面郎君和南柯正在为云天音铺床。
过了许久,千面郎君道:“南柯,想不到你师父还真是大手笔。这暖玉床就是皇帝也不曾睡过,再加上这几块暖玉摆件,这个冬天就好过一半儿了。”
南柯道:“要说宗主的十个弟子中善于经商,聚财之道,就属家师了。”
千面郎君过了许久又道:“苏小五对我徒儿倒是真不赖,都把我徒儿娇养成小公主了。”
南柯:“那是,无论是在苍狼营还是药王宗,弟子们可以灭祖,但绝不能欺师。
这祖,想必太师祖您也明白,都指谁,但这师,自然就是师父的师了。”
千面郎君道:“秦老宗主爱护自己的徒弟,却拿我们几把老骨头开涮,把我们几个老骨头架在火上烤着玩。这是什么道理?”
南柯:“道理自然是有的,宗主就是道,宗主就是理。”
千面郎君也觉得这话题起的窝心,赶紧转移话题道:“对了,九霄与小群的易容术学的怎样了?”
南柯:“小群性子跳脱,九霄沉稳,可没想到却是小群那孩子学的快些。我记得宗主当年性子沉稳,才将这易容之术学的精益求精。”
千面郎君说起自己的独门绝学,自然是滔滔不绝:“要说这阿音确实心有九窍,学啥会啥,不过,想当年她学我这易容术,可没少受磋磨。”
千面郎君回想自己的唯一弟子,也满脸自豪。
那年云天音五岁了,秦沧海向千面郎君和老怪物炫耀他徒弟出师了,已经出去闯荡江湖了。
而千面郎君和老怪物终日里玩闹惯了,无所建树。
乍闻秦沧海徒弟出山,有些气馁,人家徒弟都出师了,自己徒弟还没影呢!这往后再见面,吹牛皮都没底气了。
也怪秦沧海老谋深算,暗戳戳被他摆了一道,要不然自己也收个弟子玩玩,省得以后再见面没啥东西可以炫耀。
突然有了想收徒的念想,他二人开始寻访,走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少年,不是长得不入眼,就是资质不够。
找了一年多了,还是没遇上适合的。
那段日子他二人逛去了乐安城,在一家酒楼见到一个面带修罗印纹的孩童,身后带着几个小兵,好不威风。
小童眉毛浅淡,杏目异常明亮,肤白似雪,映得另外半张脸上的修罗印纹更加诡异,让人看后有拿扇子替他将另外半张脸遮住的冲动。
这孩子黑袍,皂靴,兽首腰带,小小年纪气势逼人。
他身后小兵见大堂食客已满,正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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