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云天音被逼的实在无法,索性也不扮柔弱了,开始每日运功调息。
渐渐地身体有了知觉,渐渐地有了行动能力,也才终于逃出了容哥儿的魔爪,真是可喜可贺。
她以前的内力全是别人强行灌入的,虽然已经融入进了自身骨血,但经过十殿阎罗几年的摧折,要再重新练回来也是不容易。
君莫离见她每日刻苦练功,终日里不发一言,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几日后,为庆祝她苏醒,归云城中心广场上大摆筵席。
人很多,席间又不让喝酒,她谎称身体疲乏,提前退席了。
然后带着君莫离和侗林来到李大娘的酒窖,将里面的好酒扫荡一空,搬回了自己的住处后,还委屈地说:“李大娘这酒,还说是为庆祝本王康复才酿的,可是一滴都没给本王喝。
要是再办两次这样的酒宴,这酒本王还真就偿不到了。
来!今天得此佳酿,你主子我甚是高兴,咱们三人一醉方休,说着一仰头,半壶酒下肚。”
侗林想拦,但他向来以主子命侍从,见主子今天高兴也不忍。
却见容哥儿一把夺过云天音正喝着的酒坛,随后头一仰,直接干了。
又将一杯清茶递给了云天音,意思不言而喻。
云天音气的暴跳如雷,发誓要撤了容哥儿的职。
君莫离见他像只炸了毛的猫,眼角难掩笑意,这时的云天音就是雁归楼没错。
贪玩跳脱,也从不加掩饰自己的内心,只有在自己人面前才这样情绪外露。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已到夏末秋初,几个月过去。
高高的山岗上,桦树、杨树叶子都褪成了金黄色,祚树的叶子也映出了满山火红。
松鼠、桦鼠、田鼠、竹鼠、刺猬,这些小家伙昼夜不停地往自己的洞里搬着榛子、松子、橡子之类的野果。
田间的农人收玉米,收荞麦,收大豆,收各种五谷杂粮,忙的热火朝天。
一头猛虎却悠闲自在地穿行在山岭间。
猛虎背上骑着一个白发少年,她身材纤细,目光灼灼。
那满头白发站起身来已经脱地了,骑在虎背上只得高高挽起,用巾帕包裹。
可是身后的容哥儿,明明数年前梳头还是挺有两下子的,这会却是手艺退步的不行。
不是左歪就是右偏,将云天音这满头白发装扮的简直没眼看。
跟在猛虎身后是一头狮子,背上驮着君莫离假扮的容哥儿。
那人身材高大健硕,一身黑衣,脸上戴着狼头面具,看上去极其恐怖。
他二人一狮一虎经常山中嬉戏,君莫离不能说话,云天音不想说话,四野沉寂,静享安乐时光。
云天音在山间玩了一天,连午饭都是大猫撵了只兔子解决的。
对了,所谓的大猫就是她的坐骑,一只大老虎,可是在她面前温顺的像只大猫一般,也就直接叫大猫了。
吃了山间的酸枣,核桃,山楂、榛子,喝到了山林里的泉水,炖了树林里风干的木耳,蘑菇,又烤了野兔。
这种安逸的生活已经几年不曾有过了,不自觉让君莫离想起数年前在御剑山庄的日子。
隔了几载春秋,恍若隔世,更可悲的是云天音似乎已经忘记了那段过往,他多次提及却是不能令她想起半分。
云天音躺在树下,手里把玩着爬上爬下的蚂蚁,想着往事出神,君莫离则是坐在旁边,单手托腮看着她发呆。
这就是他的毕生好友雁归楼,那个天老大,我老二的雁归楼。
也是那个山中修行无岁月的老男人雁归楼。
君莫离想想这小楼真是骗的自己好苦,从出身到相貌到声音,还真是做的滴水不漏。
就连现在已经确认此人身份了,还是不能将这二人混为一体,他们真的没有共同之处。
果然是好大的本事,将他这个西齐皇子骗的团团转,也给云天音带来了永远也抚不平的伤。
二人相对无言,都在回想往事。
云天音想到了乌查木族血流成河,那个小小孩童查克看待自己时那恶毒的眼睛。
想到了被迫与西齐交战,父帅身死。
当着众将士的面喝了李国忠的血,震慑的三军将士无人敢出声。
这当真是食其肉寝其皮了,虽然当时所行之事太过狠戾,但若重来一次,她也从不后悔那样做。
他们实在该杀,若然不是自己情绪失控疯魔了,当时就算是拉起云家军踏平西齐又如何。
这天下太平,又怎比得过父亲白头到老。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她也经常回想,甚至是被困祭天台时都再想,踏雪为她采来野果,挖了坟冢。
记忆终止在云巅之上与西齐国师一战,从那以后的世界就只剩下一种感觉,无边的疼痛,灰蒙蒙的天空,焦灰的城池,冰冷的祭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煎熬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无数的痛苦,无数的苦难堆积过来。
醒来数月有余,可仍是心被梦囚,不得解脱,每夜缠绵荒城,晨起时,总是有种刚从坟墓里爬回人间的感觉。
这回忆太过苦涩,不经意间眼角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