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音的名也毁了个彻底,成了叛徒,成了逃兵,成了自己先锋官胯下的红倌哥儿。
而这一切已无法挽回,虽然只有他知道,乐凰阁并没有发生什么。
想到他都已经昏迷一个月了,还有那塔王子一掷千金,刷新着他在世人眼中的存在感。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那塔王子不怀好意,可他区区一具昏迷躯体就可震慑住那塔十几万军不敢犯禁。
君莫离知道自己输了,输的彻底。
从头到尾云天音都没将他放在眼里,也从头到尾都没将他当做对手。
就如同他们之间仅有的那句:你与我有过一次不杀之恩,今日饶你不死。
瞧瞧,这话说的多么有底气,多么理所当然,真是岂有此理。
难道你忘了,是我一勺勺的白粥将你喂饱。
你仰视着我,一脸的满足,一脸的讨好,笑的眉眼弯弯,见牙不见眼,活脱脱一个刚吃完母乳的婴孩儿。
我给你买了糖葫芦,你那开心的一脸狗腿相与几岁稚童无异。
我买了新靴子放在你的床榻旁,你穿上它满院跑,来到我面前连连跺了几次脚,直到我夸了这靴子好看才肯离开。
精心照顾了你那么久。
这些我都还记得,你怎么能忘?
君莫离想着想着,又想起沈耀祖说的那句:云天音穿那云纱可是比女人还美,你抱了他一个月就没动过心。
想侗林从小陪着自己长大,那么多侍卫,属他没规矩,也属他最得自己的宠,实在没理由背叛自己。
难道真的对云天音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不成?
不如趁现在问个清楚,免得药劲过了,又不肯开口。
“你对云天音可有非分之想?”
侗林一听,似是被吓破了胆,连忙跪地磕头道:“主子,主子是天上明月,属下对主子只有仰慕之情,绝无非分之想,若属下起了那不该有的心思,属下愿以死谢罪。”
君莫离知道侗林向来不是个恪守成规的人,也没什么文化。说不出什么让人舒服的话。
没想到这半年下来,狗腿的像什么似的,文化水平似乎也提高了。
云天音到底有什么力量,让他做了这么大的改变?
想着不自觉脱口道:“是什么让你誓死追随?”
侗林:“主子,属下比您年长几岁,属下家乡遭难时,您还没出生,甚至您的母亲也还是大梁后宫千娇百宠的小公主。
可那群北地蛮人茹毛饮血的传言却是真的,您是将军应该没有亲见。
可属下却亲眼见过他们杀了我手无缚鸡之力的父亲,糟蹋了我即将临盆的母亲。
母亲生的孩子还不知是弟弟或妹妹,就被他们投入火堆。
若不是云家军的一支小股部队前来支援,我那母亲被凌辱过程中生下的婴孩儿就被他们分食了。”
那场屠村,蛮军带走了侗林的阿姐。
父母亲死了,失踪几天的阿姐被云家军带回来时,人却疯了,云家军的战士让侗林好好照顾她。
他日夜不停的看顾,终有一天,阿姐清醒了。
化了精致的妆容,穿上了漂亮的衣服,她让侗林去买些甜点回来。
侗林以为一切的苦难都过去了,日子终归会好过一点,可等他回来,却发现阿姐吊在了房梁上。
其实那时候他就想跟着云家军走的,他是小孩子,谈不上什么叛国,阿姐或许就不会死。
阿姐太痛苦了,拘在那一方小院,睁眼闭眼,眼前都是回忆,美好的,残破的,她怎么受得了。
后来侗林学了武,想去杀北蛮人,可他选错了路。
他被师父指派给了二皇子,做了侍卫,别人都羡慕他小小年纪成就斐然,只有他自己知道,此生再也与报仇无关了。
殿下不会去边疆浴血杀敌,而云家军边防又向西延伸了近千里,可以说是将西齐也罩在了他的羽翼之下。
渐渐的,侗林已经成年了,若这时前去投奔,就真的是叛国了。
半年前,草原上传来了云天音的消息,说云天音屠尽了草原的牛羊马匹,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侗林知道他心中的英雄不会是个屠夫。
他还是高兴地在房顶上对着天上明月喝了一整晚的酒。
他心中高兴啊!
有谁知道?他小时候听着母亲讲嫦娥奔月的故事。
望着月亮,总是在想着她轻纱曼舞的身影。
后来父母和阿姐走了,望着月亮,总能见到他们一家四口坐在桂树下对弈弹琴,吟诗作赋。
那日他看到了不一样的身影,白马银枪,银面银战甲,那是云天音的身影。
他们还没见过面,云天音的身影已在月宫描摹了千遍万遍,与在无名山上相遇时一模一样。
也是在云天音独闯大漠后,他才知道,原来他的仇人不是整个漠北草原,而是草原中的乌查木族。
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也是草原上以食人肉为乐的唯一一个部族。
世人说,魔童嗜杀成性,是因为云天音将八岁以上食过人肉的人全都杀了。
无论世人怎么误解,侗林却不会。
他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