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只听外面有人交谈声,也懒得理会。
可那二人声音却断断续续传入她耳中。
“真的查不出其来历。”
义父的声音道:“没错”
“旋归,那你怎知他是可信之人。”
“这个无所谓,无论他是谁,落了我的网,就只能在网里待着。”
“此人小小年纪功夫倒是不弱。”
“一同接受试练的,只留下了他们三人,其他两个撑不住时归顺了,眼下倒没什么,只怕心性不坚,日后出错。”
“南,那他还没有归顺吗?”
“不惧生死、不肯屈从。”
“你亲自策划的试炼让这样的人拿了魁首,倒也有趣。”
那叫义父的声音道:“万没想到。”
“只是他来历不明,岂堪重用。”
“仪态端方,也不畏强权,似是惯常发号施令。”
“世家子弟,仪态端方者有之,不畏强权者甚少,发号施令者尚无。”
“您心中没有人选”
“北方那位,他的四子皆是如此,但武功也未入境。”
“那另一个呢?”
“早年见过,瘦骨嶙峋,如风中残烛,能活到如今也全赖寺中佛光庇佑。”
“听说他回了西北后,闯出个西北小霸王的名号,可见其纨绔程度比之四子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我选的这个徒弟倒是见多识广,无论酒水,菜色,浅尝即可窥其内里,水产更是一看便知。”
“难道此人出自江南。”
“应该是江湖儿女,以微臣当时受伤情形,普通百姓不敢揽那麻烦。只有江湖儿女才不惧怕这些。”
“世间精粹尽出华京,京都都无此人物,来头不小呀!”
“据他所说,是个侏儒,已到不惑之年,不过看着不像,可少年人的武功也难有此成就。”
“还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旋归,你怎么想的。”
“这白捡了的徒弟怎能放弃,我会亲自带他。”
“嗯,此人确实难得,但你可能保证他是可信之人。”
“臣以性命担保,愿与小徒共同进退,荣辱共担。”
云天音再次醒来,已是两日后。
想起那短短几句记忆模糊的谈话,她才想到一直以来那老光棍都小七小七的唤她,可从未问过她的身份。
她也没上心这件事,但她知道,那人既然提前在她手臂上留下鬼影卫的标记,自然是知道她不是小七。
或许世上本来也无小七这个人,只是那人随口胡诌讹她罢了。
而她这云家五子的身份绝不能在人前暴露。既然他们怀疑她来自江湖,那她就来自江湖好了。
后来义父带着她满江湖地跑了半年,大案要案破了不少。
渐渐地江湖上有个代号雁归楼之人声名鹊起,没人知她姓甚名谁,为谁办事,更没人知道她来自哪里,要去何方。
只知道他到过的地方必是血染长街,死伤无数,所捕杀的对象也不相同,王侯将相,商贾巨富皆有之。
半年来她以雁归楼的身份与义父同吃同住,也跟着长了不少见识,学了不少手段。
义父实在是个智慧的人、鬼花样鬼点子层出不穷。
云天音每每与他对招,挖空心思也讨不得几分好去,在不断的较量中两人也打出了几分忘年的交情。
半年后云天音终于见到了朦胧记忆中的另一个人,当今的圣上,她的皇外公。
而她自己的身份也被证实,一介游侠--雁归楼。
山中修行无岁月,世上已千年。雁归楼从小在山中随师父习武,师父寿数尽了无疾而终。
雁归楼自己在山中苦修数年不得门路,最后走火入魔,险些身死,成了个侏儒。
一个四十岁的老男人顶了张少年人的脸,有事没事还习惯捋捋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须。
这就是云天音强行给自己安上的身份,无人可以怀疑,也无人可以识破。
原来义父是皇帝暗卫的首领,又是禁卫军的统帅,皇城中真正的大权在握,生杀予夺的人物。
雁归楼的武功与他齐平,同样荣宠加身,她的韧性,她的武力,她的智慧、都是人所不能及的。
仅用了半年时间就从普通暗卫升到了暗卫统领。
除了义父,地位已无人能及。
当然,若光凭她自己就算再有能力也不会升职这般迅速,仅仅半年时间就在鬼影卫中有了如此超然的地位。
全赖义父那老光棍儿近乎变态的摧折。
每次给她派出的都是九死一生的任务。
而她也将千面郎君所授的课业玩了个通透。
扮过卖茶点的小孩,装过路边乞丐。
也当过花楼里的花娘,楚馆里的小倌。
那些朝中重臣,商业巨贾,本以为是一掷千金,能与美人一夜春宵,结果谁曾想美人下面藏了条假腿,还那么舞姿曼妙,舞步轻盈。
又有谁能想到每天给府上送柴的乔夫,突然有一天会变成府中的姫妾。
趁老爷与人晏饮之时潜进书房盗走了自己与皇子密谋造反的信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