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封信,折好放在了桌上。
“这封给老姜,这封给炳儿,劳烦两位了,如此大恩,武清铭记在心。”武清站起身来重重行了一礼,行到一半便被余欢拉住,从他手中接过信纸收了起来。
“要不要考虑一下来乌托邦?老姜在乌托邦,你的侄子女儿也在离乌托邦不远,都可以一起过来,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去跟景从云谈,以我们两国的关系,兴许有成功的机会。
你放不下的话,大不了跟老姜一样,搞一出假死就行了,我们不会公开你加入乌托邦的消息,也不会要求你上战场。
你可以去学院教书,也可以发挥才能从事生产,你还有很长的人生,没必要陷在这里。”
余欢最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劝了一句,他劝说的时候武清逐渐发笑,似乎也能想象到自己去乌托邦之后的生活。
“谢了,你说的办法,听起来还挺不错的。”武清脸上带着笑容,手里重新抓起了笔,又像握住长枪一样握住,然后在一张新的纸上,写下了一个“清”字。
“我知道人言可畏,我也相信清者自清,非常感谢你们的好意。但莪是武国的皇室亲王,我不会背叛武国加入景国,同样我也不会加入乌托邦。
我叫武清,武国的武,清白的清。”
...
“武清要熬不住了。”余欢感慨道,两人离开了武清所在的小院之后便迅速潜回了赵无涯的府邸。
“啊?他看起来不是挺正常的吗?”
“没有希望和意义地活着,对他来说只是折磨罢了。”余欢拿出手机,但想了想又收了起来,然后拿出了酒。
“武国救不了他,他又不愿意加入景国和乌托邦,便没有了希望,他所有的部下,支持他的民众或死或散或被抓,他也难以面对,便只剩下了复仇的意义。
如果他活着,景从云就会想方设法逼迫他,外界也会渐渐疑心他是不是真的背叛了,汉代的李陵便是这样的例子。
如果他死了,武国反倒有可能认为他是大忠臣,对他的妻女侄儿追加恩赏,做给别人个样子看。”
陆川想了想余欢说的话,感觉确实是这样的道理,“那我们今天过去,岂不是加速了这个过程?信寄出去了他更加没牵挂了。”
“他死是因为不愿意叛国,我们去不去都是死,我们去了他还能传递消息出去,反而没了遗憾,是好事。”余欢抿了一口酒。
“不过他即便是死,想要清白也没那么容易,景从云或许会伪装一个暗杀现场,宣称已经投降景国的武清被武国人刺杀了,然后给武清一场宏大的葬礼。”
陆川点了点头,这倒像是景从云做得出来的事情,结合之前那么多的布局,这个谎言应该会挺有市场,即便武国官方知道他们没有派出杀手,武清也没有叛国。
“我们要跟姜叔说吗?”陆川的心情有些复杂,武清宁死也不愿叛国,即便这样都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不用了,这事我来处理吧,信也等我们回去之后我再亲自给他。”余欢摇了摇头,“早些休息吧,明天还有庆典,等这庆典完了,两国合作达成,我们就该去木平找人了。”
...
姜涛:
见字如面。
这名字几百年没这么喊过了,写着还挺别扭的。
听闻你在乌托邦过得还不错,沫沫的问题也得到了解决,我便放心了,原本还担心你回去之后被被排挤,要给别人伏低做小,如此看来你们这份同乡之谊倒也还算作数。
但我还是想要多唠叨几句,你性子粗疏,脾气又硬,眼里揉不得沙子,在乌托邦就好好工作生活,千万不要站队碰政治,遇事不要出头,倩倩和沫沫都比你聪慧,凡事多听听她们的建议。
你新收的弟子陆川很好,性子善良行事又有章法,这么快能参与到出使景国,想来已经在乌托邦站稳了脚跟,未来也会大有前途。你们相交时间不长,但毕竟有一份情分在,莫要断了联系。
希望你们一家人在乌托邦的生活美满,诸事顺利。
我在景国见到了陆川和余欢,你没有来,我心里反倒松了一口气。
我没脸见你。
镇北军和北方军团尽没,我自己也做了俘虏,战场上的事情只有胜败,我这次一败涂地。
被关在景都的这段时间里身体上倒是没受太多折磨,只是内心每时每刻都在煎熬,每次想起镇北军,想起北宁城的人,都让我深深地恼恨自己。
这种感情我想这世界上或许只有你会明白,但请你看到的时候,务必要痛骂我几句。
我是个废物,败亡的那一天我没有做出任何有益的事。
我尽力了,这段时日我对那天的战斗细细复盘了无数次,无论如何推演,以无心对有心,结局都是全盘崩溃。
因此你也不必有任何自责的想法,即便你留在武国没有走,也不会改变任何事。
在景都的这段时日里,回忆是支撑着我的最宝贵财富,我的一生从认识你开始就在走上坡路,从一个普通的皇室靠军功当上城主,又成了武国最年轻的超凡,而你走之后我便一败涂地。
如此看来你还真是我的福星。
我时常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