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相馆面朝一条名叫桃源巷的街道,商贾摊贩众多,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与桃源巷隔了一排房子的,另有一条主街,可容四辆马车并驾而行。
主街两侧多为大宅门户,比如阿宝所在的岑家就是其一。
这里还有一些较高消费的场所,如吴三娘他们去吃饭的大酒楼,以及坑了蜂妖的首饰铺子。
就在吴三娘带人进店里扯皮的时候,岑家开了大门,家主岑庆贤亲自送一位青衣道士离开。
“上清道长,今日与你论道,庆贤受益良多!”
岑庆贤便是阿宝那位辞官回乡的文人父亲,但他不是个迂腐的儒生,见这道士谈吐言之有物,便从上午聊到现在。
他们不聊那些敏感的道儒之争,只聊见闻,聊民生,聊凡俗,因此,十分投缘,相见恨晚。
上清道长也很满意,“不过是些山野趣事,岑侍郎见微知着,老朽不虚此行。”
虽自称老朽,但道长却有张年轻的面庞,岑庆贤却不觉得奇怪。
“我已辞官,称不得侍郎。倒是没想到,天地之大,还有像道长您这样的妖,以历遍俗家万事而修行。我还有许多想与道长畅谈,为何不在府上多留几日?”
上清道长一甩拂尘,望向斜对门的首饰铺子,“老朽还有一桩因果尚未了结,岑兄若是他日有缘,我们会再次相会。”
岑庆贤不好强人所难,只能目送上清道长迈步而去。
他身上无任何包袱牵挂,只有一柄从不离手的拂尘隐隐泛着青光。
是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位很有道行的大妖。
上清道长面前,蜂妖喜不自胜地走出首饰铺子,两只手抱着一个沉重的木匣子,里头可是整整一套蜂纹款式头面,大十八件呢!
“还是三娘厉害,若是换了我,咱家得穷死!”
吴三娘嗔道:“你才知道自己的斤两吗?整整四两银子,才换来一对镀金的耳坠,人家没准在背地笑话你人傻钱多!”
蜂妖深刻反省,并且诚恳地认错,“我错了,还是你掌钱更合适。再好的蜂蜜,到了我手里,都卖不出高价。”
“哼,酒楼那也被宰了一成,若不是出来时间紧,他们没太过分,我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两人一个骂一个检讨,但谁都看得出来,他们的脸上全是不加掩饰的喜悦。
然而,吴三娘突然顿住,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迟钝片刻,这才激动地跑到上清道士面前,连蜂妖都顾不上了。
“恩公,您回德顺县了?”吴三娘慌乱行礼,像是遇见大救星一样。
后头的蜂妖见状,有些吃味,抱着木匣子赶过来,就见吴三娘拽着那臭道士的袖子要走:
“我们去个人少的地方谈谈!”
蜂妖瞪直了眼,他的风信子今日怎么总喜欢找男人单独谈谈!
“三娘!等等我!”
可惜,一直把蜂妖当眼珠子的吴三娘一反常态,回头对他吩咐道:“你先回照相馆等我,我去去就回。”
蜂妖才不呢,只能堵在两人跑进去的巷子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里头的动静,悄悄竖起耳朵。
吴三娘看了眼不肯离开的蜂妖,这才觉得有些安心,松开拽人袖子的手,紧张地问:“恩公,您以前教我的法术,似乎出了问题,这可如何是好?”
上清道长在吴三娘面前要比在岑庆贤那接地气许多,拿拂尘支着下巴,歪头道:“如何不管用?”
“他、他会跑出去……以前都出不去的……”
上清道长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脑袋更歪了,看向蜂妖的眼里全是佩服。
牛啊,几年都能不出门,从未见过这么宅的妖怪!
“可他离你而去了吗?”上清道长反问。
吴三娘脑子有点混乱:“这次没有,他自己回来了,我猜是法术有些松动,但没完全失效……不对不对,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这法术半好不坏的,可会伤人?我现在不需要它了,如何能解除掉?还请恩公帮帮我!”
上清道长“嘶”了一声,只觉得棘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给吴三娘解释,那个法术只是一串无用的道德经文。
“三娘!”蜂妖终是忍不住,也钻进了巷子里,“你让他帮你什么?你生病了吗?”
亏他还以为吴三娘看上了另一只妖怪的美色,原来是有求于妖!
可惜他只会酿蜜,不会治病,这可怎么办?
“咱们今天不拍婚服照了!”蜂妖想,还不如赶紧回去多弄几罐蜂蜜卖钱!
吴三娘知他误会了,却又不能直接告知实情,再三劝蜂妖要么回照相馆,要么先回家等她。
可蜂妖就是一根筋,想拉吴三娘和恩公一起回家,然后立刻治病,给吴三娘闹了个红脸。
拉扯好半晌,还是上清道长最先忍不住,不厚道地笑出了声,嘴里念叨:“姻缘天定,情牵心结,两位,且放过老朽吧!”
吴三娘和蜂妖同时停下了动作,不明白这位大妖怎么突然说出这一句来?
吴三娘觉得这是两码事,她只想要谈论法术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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