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名顶级二代来说,纨绔并不是问题,以纨绔的方式败家,八百年也败不完。
最怕的是志大才疏。
志大,就一定会去做大事;才疏,八成要把这件事搞砸。
而搞砸一件大事的代价,往往会让他倾家荡产甚至九族遭殃。
如今的昌平君之于秦国楚系集团就是如此。
明明他可以安安稳稳地在秦国当封君,等吕不韦下台之后,甚至有可能更进一步,成为新任的相邦。
待到秦国一统天下,那就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结果呢,非要去惦记那个他从来都没有去过的楚国,甚至不惜为之跳反。
这下好了吧?
大事儿没干成也就罢了,还连累得楚系上下所有人一起背了锅。原本红红火火的秦国朝堂第一大派系一朝坍塌,反向帮助秦王收拢了不少权力。
前线方面也是一样。
本来项燕如果带着手下精锐军团稳扎稳打,凭借楚国雄厚的底蕴,就算节节败退,王翦也有得磨,等闲一两年之内都拿不下来。
结果呢,被昌平君一招带废,如今楚军是真的快不行了。
项燕麾下四大主力精锐之一的影虎军团陷在秦军后方,凶多吉少;其余三支精锐也中了王翦的陷阱,一战而败,正在被秦军大肆掩杀。
项燕自己倒是颇有担当,主动断后阻敌,最终当场战死。
临死前,他遥望寿春:“大楚,亡了。六国,亡了。”
事实证明,项燕的眼光没问题,在他这个大将军战死之后,楚国上下虽然还有不少封君实力不俗,却再无一人可挡秦军兵锋。
王翦大军一路向东,直接踏破了楚都寿春,俘虏楚王。
而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此时此刻,被围了好几个月的魏都大梁尚未破城。
直到楚王被俘,楚国灭亡的消息传来之后,魏王才主动开城投降,并且于当日病逝。
随后王翦挥师南下,开始攻略越地。
秦国的兵锋暂时停驻,没有继续向东推进,这让忐忑不安的燕、齐两国稍微缓了口气。
但死亡来临之前的等待也是最折磨人的,燕王一天要给太子丹发十二封急信,催促他赶紧去跟秦王拉关系。
燕丹也没料到曾经跟自己一起在赵国的小玩伴,如今竟然成了能够一言决定自己国家生死的大人物。
虽然心里感觉有点别扭,但他还是按照流程,恭恭敬敬地送上国书求见秦王,可惜却屡屡得不到召见。
他一个弱国质子,在咸阳能有什么人脉?也只能日日去求去问,可惜每一天都无功而返。
渐渐地,他感觉秦王并不是真有那么忙,而是单纯的不想见自己。
这个猜测令他茫然且绝望。
秦王的这个态度,代表他并不会因为两人曾经是旧识就对燕国网开一面。也就是说,继续留在秦国已经没用了。
既然没用,燕丹就想离开。
但他是燕国派来秦国的质子,并不是想走就能走的。
秦王不见你是秦王的自由,但你要是不等秦王召见就自己离开,那就是对秦国的蔑视。
当今世上,已经没人敢这么对待秦国了。
不过自忖已经看透了秦国策略的燕丹并不害怕这个,因为无论蔑视不蔑视,秦国都要灭了燕国。
既然如此,能早回去一天,就可以多做一天的准备。
于是他想到了墨家。
准确的说,是楚墨,也就是墨侠一派。
墨家三派之中,就属他们跟秦国冲突最多,仇恨最深。燕丹很早就结交过他们,甚至练成了一身不弱的墨家武艺。
这也是他敢于孤身入秦的倚仗所在。
如今局势危机,他立刻召集了一部分墨侠作为护卫,直奔燕国而去。
燕太子的逃亡除了送给秦国一个日后名正言顺伐燕的借口之外,没能在咸阳掀起什么别的水花。
秦国刚刚吞下四国之地,尤其是赵国与楚国,一个北临草原,一个南接南越,都是需要花费大力气去处理的麻烦。
秦王将蒙恬从前线抽调过来,命令他去组建北方军团,负责应对草原狼族的威胁。
至于南越,则交给王贲去慢慢处理,王翦班师回朝。
战争告一段落,更紧要也更麻烦的事情紧随而来。
如何治理才能尽快收尽民心?
参照原本的历史,书同文、车同轨、修长城这都没错,个个都是千年大计,每一条都能遗泽无数后人。
但放在当下,很多政策只会让民众感到不解与痛苦。
比如,楚国的人一定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要去赵国边境服劳役?草原入侵关他们什么事?
传播天下一国、休戚与共的理念还需要时间。
其实别说这时候了,哪怕数千年之后,义务教育都基本普及了,也不是各地都能互相理解体谅的。
所以这些事情急不来。
经过分析讨论,杜青建议,修筑长城的优先级可以暂且放一放,先用赵国的旧城墙顶着,主要靠士卒加以防范。
第一个大工程先把驰道给修起来,而且也别全用民夫,韩、魏、赵、楚四国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