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李岚一时间也睡不着觉,家里还有前年刷门时买的颜料,她将还没拆封的颜料打开,套上她爸多年前的行头,开始搅拌颜料。
准备给她们家这个壕气的大门焕新一下。
这会儿距离天亮也就还有三四个小时,她不准备睡了。
将颜料搅拌好之后,李岚就开始慢慢的给大门中间上色,快二十年了,每一年她们家都要回来刷一遍。
颜料用的都还是当年的那一款颜料,后来那一款颜料停产,她爸特意跑了一下人家的工厂,将剩下的那点颜料都买上了。
这种颜料还有个特点,就是味儿特别冲,隔老远都能闻到。
这么多年下来,他们的情绪远远比当年那个时候稳定,说起小时候的事情,也能笑着面对。只是还是会时不时黯然神伤。
用刷子沾了颜料,李岚站在凳子上开始刷门,直到天光破晓的时候,她才将大门刷完。熬了个通宵之后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转头借着天光打量了一下自家的小院子,去里面将以前的躺椅搬了出来直接躺下,她准备眯一会儿。
刚睡没多久,门外响起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喂,有人在吗!”
“唉!有人在吗?!”
李岚迷蒙地睁开眼,她打了个哈欠,看着外面的人身影有一瞬间和她记忆中爸爸年轻的时候重合。
“有,怎么了?”李岚走了出来,她身上还穿着刷颜料时穿着的罩衣,“你是谁?”
年轻男人的口音有些奇怪,不像是本地的。
“哦,我来问你们这个颜料。”年轻男人笑起来有些憨,“我闻着味儿过来的。”
“这个颜料已经停产了,没有卖的了。”自家就算还剩了点,那也是为了留着以后用的。
“这样啊。”年轻男人看了看小院的门,鼻尖的味道其实并不好闻,让人闻久了就会觉得头疼。
“其实我过来,就想问问有没有一个地方有特别多人用这个。”年轻男人脸上有些失落,但是很快他又笑起来,“我依稀记得小时候到处都是这样的。”
他伸手指着李岚刷完的门口,“那时候到处都是这个颜料的味道。”
李岚愣住,她想起直播间里面昭昭说的话,一时间张开嘴好几次都问不出话来。
她冷静了一下,说:“二十年前,我们整个村都在用这种颜料刷大门,是我爸爸带的头。”
年轻男人愣了一下,“那…你们村…有丢过孩子吗?”
“就我们家。”李岚说完,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面前这个人是陌生的,但又是真真切切熟悉的。
现在很多人都不用钱夹了,但她一直坚持着用钱夹,而她的钱夹子里面就有他的照片。
她每一天都能看见他。
“我们先做亲子鉴定,对,我们做亲子鉴定。”年轻男人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这种事情他已经经历好多次了,但他第一次这么慌乱。
他语无伦次地开口:“我从小就知道我有家,我是被拐卖的。我、我、对,当时说找不到我家人,后来我在福利院,也就是孤儿院里面长大。我十六岁就出来工作了。我不是骗子,真的,我不是骗子。”
他紧张地解释,还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我忘了我是几月份生的,但是我现在有钱,我不是骗子!”
他十六岁就开始出来打工找家,一直找到现在,以前狼狈的时候比现在多了去了,但长大后第一次,他感受到了无助。
“我知道。”李岚笑起来,笑容中带着释然,“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我去一趟豫州。”
“我在那边工作,现在带着爸妈定居在那边。”
“我对象就是豫州的!”年轻男人笑起来,“这次也是她陪着我回来的,我们准备这次来一趟,回去就结婚了。”
李岚也笑起来,她明白了昭昭说的那句话,“就算没有我,你们也会遇见的。”
但再也没有在这一刻遇见那么好了。
阳光正好,风中也带着丝丝暖意,一切正正好。
而这个点,昭昭她们才开始玩游戏。这会儿的游戏是大人和小孩的脚绑在一起,他们要来回运球,谁最快将球运完,谁就赢了。
昭昭被容珩直接夹在腋下后,就往终点冲。
“舅舅!舅舅!球!”昭昭手里的球被颠掉了,又赶紧拿起来,容珩又夹着她快速地往前面冲。
一旁的程铭看了看自家大外甥,认命地说:“这局游戏我们就没必要争这个第一了。”
程开河很有志气,“不行,争一下都不敢,舅舅你这也太没出息了。”
程铭:“我还想多活几年。”
“哈哈哈哈。”容珩正好听见这话,没忍住笑出声。他还夹着昭昭,抽空对程开河鼓励了一句,“开河很有志气嘛。”
程开河仰起头,看向他舅。
“你懂什么。”程铭白了容珩一眼,而后看向程开河,“输就是赢,赢就是输。看似他们胜利了,但实际上,胜利者还是我们。”
程开河被他舅舅忽悠得一愣一愣的,“舅舅,输就是输,赢就是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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