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元神,九幽魔玄青阳陨落。
漫山遍野,尽是魔修血,一副满目疮痍之状。
可纵使局面如此。
此次事件矛头的紫霄一脉,无论是云端之上玉京天,亦或者地上巍峨之道庭,都并未受到太大波及。
虽有损伤。
但,当那神舟渡空,无数大燕甲士如雨落,再加上那近乎可以横扫整个东洲的三百尊煌煌天人,即使万载内,玉衡三魔聚拢了不小的势力,可双方之间,依旧是实力悬殊。
天色黯淡,浓郁的魔气缠绕在每一处土地,如冤魂一般萦绕不散。
即使在玉京天光照万古的五色清光下,依旧难以在短时间内磨灭。
可想而知,到底有多少魔修,死在这仙门福地之前。
季秋与岳宏图并肩,身畔敖景一直默默驻足。
当她听到了玄青阳临死一声大笑,抿了抿唇,似乎有些想法,在心头渐渐凝聚成型。
只不过此刻的季秋,并未注意到。
他的目光,聚集在了那一杆插入大地的武道大枪之上。
看着那一抹残留的衣袍,沉默无言。
从方才玄青阳的一系列言语,他已经知晓到了,有关于苏七秀的全部事迹。
以不到千载之龄,执掌一柄帝兵,在三尊元神,还有一尊疑似更强的十殿鬼君的围杀下,一剑破万法,斩万尸山万魁一臂,甚至击溃了那鬼君分魂,沿着道路一直杀入了阴世...
何等风采!
“不过,阴世...”
道人轻语,这已经是他数次听到这个词汇了。
传闻,那里是上個纪元,元天界东荒之外,曾经并未崩毁的疆域沉沦所化,在世之暗面,广袤无垠,充斥着死寂气息。
它是众生死去,魂魄尽散,只余蒙昧之后,沿着本能所遁入的领域。
那里据说,寄居着足以回天反日,与人道元神绝巅比肩的无上鬼圣,甚至还有着无数曾经陨落大能,在那里战死,留下了种种厄难,端得凶险无比。
“该如何去寻?”
季秋皱眉。
他终于得到了确切的讯息,苏七秀果真并未陨落,只不过却并非在这偌大东洲,亦或者整个东荒。
她的足迹...
已经走到了他触摸不到的疆土,甚至季秋都不晓得如何达到。
只不过,这一刻,他身畔的岳宏图却是往前走了两步,单手抽出长枪,将其背于身后。
随后转过身来,目光怪异,平视季秋:
“无双。”
“你方才叫本王留手,将这一尊元神擒下,就只是为了去问询,那名为天意剑仙的踪影?”
“苏七秀...”
“这是个姑娘的名字。”
“方才那魔头临死前的话语,倒是颇为耐人寻味。”
“父王想知晓一二,那姑娘...”
“与你是何关系?”
经年以后,历经波澜的父子重逢,在一切事宜暂且风波渐消之刻,却没想到张开口来的叙述,竟是以这般方式进行的。
只不过,季秋也没有想要隐瞒什么,于是面对岳宏图的疑惑,当即面色感叹,认真回应道:
“此事,其实硬要讲的话,那便说来话长了。”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看,我当年踏天而去,自大燕三十六州乘法阵遁入虚空,本想着能在生死一线里,再觅生机,但没奈何,这天底下的事情,又哪里能事事尽如人意呢。”
“岳无双那一生因补天道体功参造化,天下无敌,但成也于此,败也于此,在遁出大燕之后,我身负重创,神魂有缺,已是走到了尽头。”
“如若不是有幸身怀一门玄之又玄的轮回法,几乎从不可能中,再活一世。”
“恐怕现在,也见不到父王你了。”
提起往事,季秋稍作修饰,掩饰了真正秘辛,九分真一分假的苦笑了下。
“至于苏七秀...”
他的眼神露出怀念,想起了当年与那女子,于悬空山脚一木屋内,在三两同修师长的共同见证下,缔造婚契,共结良缘,便不禁幽幽一叹:
“那是我转世重修后的结发妻子,是八百年前的一桩往事。”
“我那一世亦没有修成什么名堂,远远不如大燕横扫天上地下,道一无敌,只方才及冠,连道基都未筑成,便因伤坐化了去。”
“我本以为一缕孤魂再度转修,几百近千年过去,可能在茫茫人海、无垠东洲里再难相逢。”
“却未料到,她竟得到了亘古之前的瑶池传承,执掌帝兵,号天意道君,天意剑仙,震动东洲一时,连我都能听闻得到有关于她的事迹。”
“传闻之中,据说她因玉衡三魔而陨,尸身坠入阴世,因此在父王有望降伏这九幽魔君时,我才开口,想要暂且留他一条性命,看看能不能借此机会,问出些什么。”
“果然,事情与传闻,截然不同。”
“只是不晓得...那阴世又该如何去觅,此刻的我,亦是全无头绪。”
广阔天地,有冷风吹拂,几乎在敖景片刻不离的幽蓝水眸注视下,季秋将事情的原委始末,一一道出,惹得岳宏图听后不禁讶然,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