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说笑了。”
“千载光阴,也需得千载风霜去渡,不然凭空添上了千载修行,又岂能没有任何隐患?”
“更何况,还是所谓对手的馈赠。”
“我其实很不明白,为何你执意要盯上我紫霄一脉?”
“如今季秋不过是一介法相之身,你若动手,免不得凭白跌了身份,再者而言,本座背后也不是毫无底蕴。”
“开阳道洲虽说颇远,但对于元神大能而言,也不过是三两日的脚程而已,我与大燕神朝的女帝相交莫逆,又与几位元神道君有所旧交,阁下若能追溯光阴,想来便能见着。”
“你若毫无缘由出手,即使是帝兵传人,也未必能过得太过顺遂如意。”
季秋的言语平淡,但却夹杂着几分威胁,叫古神通一声晒笑,手掌一按:
“好一个千载光阴,也需得千载风霜来渡,心有底气确实不在意所谓境界门槛。”
“只可惜,你那后辈子孙却是不晓得这一点。”
“不错,一入光阴图,自此寿元皆为我掌,永生永世,都得受我制衡,这就是享受到了馈赠,需得付出的代价!”
随着古神通的话语落下。
沈浮屠心脏一抽,猛地面色惨白起来。
与此同时,那黑白法衣的朦胧身影,也在这玉京天宫中,渐渐化作虚无,就将消散:
“今日修行,被道友召来,便闲聊了几句,大有收获,甚是满意。”
“至于这一角暗棋,便不再多留了。”
“若道友成就元神,心有不忿,想要为你门徒出口恶气,尽管上我山门,与我一战!”
“你也无需过多顾虑,本座出世,并不单单针对于你。”
“南华教,摩柯宗,亦或者那所谓魔门巨擘,我皆有拜帖奉上。”
“而今玉衡崩溃,古神通于通天建木立玄天台道场,便要广邀四方元神道君,在一甲子后,败尽群雄,代替昔年的玉衡,执掌此方!”
“这点,不容置疑!”
“至于你那门徒李含舟,道友,你既执掌紫霄道印,劝你还不如去看一看他祭炼法宝留下的气息,究竟散未散去,若是尚存的话,说不定还未就此陨落呢?”
“另外,玉衡天崩,群魔肆虐,李含舟已去,这点不只本座知晓,那些修行上万年的老鬼们,多半亦是心中有数。”
“尸祖万魁,老魔玄青阳,祁渊老鬼,这都是在元神之路上走过相当长距离的大能,他们覆灭了玉衡,收获颇丰,又未见【仙盟】清算,可以预料在未来一段时日,当是魔劫将起!”
“而你紫霄,必将是首当其冲!”
“希望你能带着你这道统避过此劫,在未来成就元神,并于甲子年后,朝拜与我!”
“再会!”
淡淡言语,随着那黑白法衣一并消去。
紫霄道印化出的那道水镜,此时亦是‘啪’的一下破碎。
正如方才意气风发,但此刻气息却如病去抽丝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停衰弱的沈浮屠,一般无二。
“咳咳!”
玉京天宫诸多真君面色各异,大都带着凝重,而沈浮屠好似卸去了全身气力,直接跌倒于云雾玉道上,浑身上下有腐朽与苍老气,抑制不住的散发而出。
顷刻间,光阴不再眷顾这位方才证得的真君。
那万寿无疆的天命,在他身上就好像是一场可笑的南柯一梦一样,恍惚作罢,便已消弭无形。
干涸发皱的手掌,颤颤巍巍的抬起,替代了方才那晶莹如玉的肌肤。
沈浮屠瘫坐在地上,捂着面颊。
即使方才被季秋审判,他的神态都未曾彻底崩溃。
但眼下。
他却是再也撑不住了。
“不...不可能!”
“为什么会这样!”
嘶哑的呢喃声,从他那喉咙之中响出。
沈浮屠的瞳孔,怔怔望着古神通离去的方向,眸中闪烁出的火焰与恨意,几乎能将一切残存的痕迹,尽数吞噬。
人生最怕,就是见了希望之后的绝望。
而沈浮屠眼下,就是最为真实的写照。
“吾儿!”
离水真君曲悠惊呼一声,感受到了沈浮屠一身暮气沉沉的死气,心中悲戚不已。
作为法相真君,心思百转,方才即使听不懂古神通大半言语,但有一点,她却听明白了。
那就是...
自家的嫡子,是借助那大神通者的至宝,这才成道的。
生杀夺予,也都只在他人一念之间!
比如眼下,当增添的寿元被尽数剥夺...
那么面临沈浮屠的,便是寿元消弭,就将化道!
黄衣女冠脚步一迈,俯身于自己的嫡子身前,将一身精粹至极的法相本源,缓缓输送而去,然而...
却是没有任何效果。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浮屠,身躯老朽过后,慢慢随着灵气的溢散,开始支离破碎。
临死之前的沈浮屠,早已万念俱灰。
此时,他看着曲悠的做法,还有沈奕靠拢过来,复杂无比的眼神。
最终张了张嘴,眸中的怒火与绝望,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