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自己就是这般弱小的。
他的父亲,为曾经的玄商八百诸侯之一,当时因他体弱,故为他起名去疾。
这么多年,他将自己的名遗忘,但到头来...
貌似无论他怎样去改变,他都好像,依旧是这样。
无法动弹,无法动用超凡的力量,只如一个凡人般,披着华贵的冕服,周天子看向那一步一步向他走来的朦胧光影,艰难的开口:
“为...什么?”
既然没有办法去抗衡,他就只能拼尽全力,去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这么多年了...
他在这人间祭祀诸神,将神血后裔与神圣的权威,播撒到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他将玄商的一切都彻底抹去,将曾反抗神祇的凡民,一个个尽数压到了尘埃里!
他做错了什么,叫传承自己血裔的神圣,起了杀心?
紫衣君走到了周天子面前。
祂看着那张因惶恐略有些扭曲的脸,手掌按在了他的头颅之上:
“没有为什么。”
“你做的很好。”
“但这世间的一切,都是伴随着代价的。”
“吾辈给了你数千年的荣光,现在是你反馈这份荣光的时候了。”
最后一声轻语落下。
一切戛然而止。
紫衣君化作灵光,慢慢涌入了周天子的身躯之中,对此,周去疾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法阻拦。
他好像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在慢慢的逝去,所以愈发惶恐,甚至摁住了自己的脖子,但都无济于事。
毕竟此刻,他只是一个凡人。
又怎能忤逆,给予了他几千年力量的人呢。
随着‘扑通’一声。
这位人间之主仿佛失去了支柱一般,双掌紧紧扼住自己的脖颈,最终倒在了地上。
待到他...不,祂再一次站起。
那眼中的困惑与恐惧,早已荡然无存。
唯独余下的,只有一双泛着紫意的眸子,与看不清深浅的平静。
‘周天子’抬起双袖,轻吐一口气:
“周去疾修行的不错。”
“他当年,确实承了几分天命,若不是更上一层楼的道路被我等截断,只要继续修行,他未必不能一窥神祇之境。”
“可惜的是,他胆子太小了,到底不如赵雍与那晋国的主人,一个临死反扑,一个拼死重开桎梏,都叫你们有了些损失。”
“说到底,还是本君看准人了。”
自闭关中复苏,重新降临九州,取代了周天子的祂,默默估算着这些年的收获,冷酷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按照这种程度来看。
即使没有如元神修行那样,尽渡元神天人五衰,然后自斩一刀,抹去来时痕迹,成就尊者位,可也算不差了。
毕竟那条路,每每多走一步,都将遭遇无法言喻的凶险,还有概率被天庭巡狩的存在伏杀,又哪里比得上现在安稳。
算算进境,最多,最多再周而复始个两三次。
祂亦能更进一步,跨过南天门,然后...
成为真真正正,俯瞰九界十方的天庭神君!
紫衣君借着周天子的身躯,张开双臂。
此刻的祂,借助周天子的躯壳,已经达到了人间绝巅的程度。
在祂背后,那尊背着斧钺的神像,有神音隆隆:
“紫衣,别忘了你应下的事。”
“赵雍已经自己把自己葬下,我再没了适合降临的躯壳,你借着周天子的身,那些凡民之中走出的存在,当不是你的对手。”
“记得去往赵都,将那继承了赵雍的小子,给吾带回来。”
“那是我种下的种子,怎能被赵雍随意交给他人?”
听得天刑君的话,紫衣君转过身子,轻轻颔首:
“放心,吾自然晓得该如何做。”
“更何况...”
“也是时候,叫这个时代的九州,重新回忆起,何为神圣之威了。”
这话说完,紫衣君握着那柄象征周天子权威的权杖,然后对着祭天台,猛地一震。
下一刻。
这座建造至今,已有数千年历史的镐京,便随之猛烈颤动了起来!
祭天台上那九座神像之一,身有紫意附着的紫衣神将,好似从星河之中落下,比肩星辰一般庞大的投影,从紫衣君背后显现。
一时间,镐京那些神血古老的存在,都被惊动了。
作为分封的起源,九州的中心,镐京即使不参与外界的纷争,可它只要祭天台屹立一日,就代表身份与地位,依旧辉煌。
尤其是——
周天子的麾下,还有六位达到了神血巅峰的古老者存在,他们并称为六卿,哪怕放眼天下,也是仅次于神血之王的大能人物!
这些人都是从远古的玄商时代,一直遗留至今的巨头。
他们与周天子的期望一致,都想再次见到神祇临凡,然后觅得更进一步的机缘!
从尘封已久的古老府邸中走出,执掌天周祈祷的太祝猛然惊醒,然后望向那如群星一般伟岸的撑天身影:
“那...那是祭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