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稷下蟾宫折桂,惊鸿一现的季秋,能成就亚圣就已是惊世骇俗的了。
却没想到,更令人震撼的还在后面。
他与百家另外三尊非是稷下一脉的圣者,一同送葬了赵武王雍,并且收了阴阳家测算的天命之人为弟子,将其一力扶持,登上了王的位置!
什么小说家杜撰的史诗传记?
孟轲闻得后的第一瞬是不信。
但当季秋捎来讯息,亲眼得见听闻之后,他终究还是沉默了。
紧接着,还未待孟轲回神。
稷下有名的两位大贤,就接连而至。
这二人,若是季秋在的话,绝然不会陌生。
因为其皆是他于稷下唱名之时,所识得的大才!
那面色肃穆冷漠,腰间别着戒尺的青年,乃法家诸子,大贤韩非;
而另外一位眉宇飞扬,锐意进取,颇有狂气的儒衫读书人,便是当时初见之时极为盛名,开辟了一家之言的儒家诸子,荀况!
两人皆是各家集大成者,只差一步,就能攀至圣名的高绝人物!
不仅如此,他们同时也代表了法儒两道,在这个时代的学说之巅,门徒无数,所学传之甚广,是真正拥有经天纬地的大才之士!
此时,二人前来向孟轲辞别。
而去处,自然不言而喻。
稷下,百家,诸子。
在这个时代,都在等候一个机会。
如今,貌似有了那么一丝曙光可以照破黑夜,自然应当抓住,不能再叫其继续沉湎其中。
是以,面对孟轲的询问,韩非与荀况毫不犹豫:
韩非眸中含神:“为实现所学,证我一直坚守的规矩,此行我必去矣。”
荀况拱手一笑:“践行我之儒道,此行义不容辞!”
看着二人坚定的目光,孟轲缓缓扫视了一圈,随即重重点头:
“好。”
“既然要去做,就一定要做好。”
“要让这天下芸芸凡民,还有那高高在上的神血贵胄,好生看看...”
“我辈,已横空出世!”
这位学宫老先生的话语,铿锵有力。
孟轲知道,这二人不过只是稷下诸子与学士的缩影而已。
那些成就了学说,意图施展胸中抱负的诸子,得有半数,都会与这二人一般,横跨遥远的路途,前去那曾经极为尚武的赵。
如此,是好事。
只可惜,作为祭酒,孟轲须得坐镇这镇压了百家底蕴的圣地稷下,不能离开。
毕竟,姜齐不将他们驱逐。
那么此地,就永远是一个意义上的象征,如同一盏明灯一样,竖立在先行者的心中,永不熄灭。
或许那赵国,会成为第二盏,甚至超越稷下。
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
在这之前,他得作为这执灯之人,一刻都不能失守。
看着二人告别,缓缓离去。
好似感受到了稷下今日不同寻常的人心振奋,孟轲微微一笑,复又一人,于这凉亭之间再度沏了一壶茶,只慢慢独饮,自喃喃道:
“天下皆白,墨者独黑。”
“孙武一拳轰开桎梏,奔走南楚,沐浴古老者血离去,更进一步,惹得老王震怒,却不能将其镇压,这兵家武夫一成,战力果真超凡。”
“大家...都因那小先生,提前走出了这一步啊。”
“墨翟...”
他好似望向了远方的三晋,那终日被瘟苦笼罩的魏土:
“你的学说,最是仁义,此次远赴魏境,与长桑君一道,医家墨者,也不知能不能兼济那魏土的芸芸凡民...”
“生在这个时代,普通人何其不幸!”
老者幽幽长叹:
“不过正因是这般。”
“我辈才仍需前行。”
“这一切,只是为了给后世,能够留下一个起码不必朝生暮死的时代。”
“便是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