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还是属下独自一人去将文书带出,待小姐看完,再送回去?”玄影单膝跪地,抱拳劝说道。
刑部放置证据文书处,夜间定有人专人严加把守,即使万一被人发现,她一人逃脱的概率也远比带着不会武功的小姐要大上许多。
“也好,我便在此处等你。”陆子衿指着桌上舆图一处说道。
在上京小报的掌柜离去后未过多久,她便独自一人将刑部附近的大街小巷细细探查了一番,而后凭着记忆绘就了一张舆图。
玄影上前一看,只见小姐所指之处,乃是深入巷中的一个拐角所在,妙就妙在那围墙另一边,恰是刑部的一处恭房,而距此处十丈之地,正是存放卷宗之所。
“是,小姐。”玄影应了一声,身形一展,仿若一道疾风,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小姐,让奴婢陪您一同去吧。”抹云担心道。
“不用,你给我守着门,若母亲那边遣人过来,你便替我挡上一挡。”
陆子衿边说边将手枪仔细地装满子弹,而后别在腰间。
若说她是累赘,那抹云更是如此。
约摸一刻钟过后,陆子衿驾着马车缓缓停在了那拐角之处,她轻拎缰绳,而后躲进车内。
未几,寒意渐浓,她不由打了几个寒颤,着实冷得厉害。
正此时,马车忽地一沉,似是有人上了车。
车帘被掀开,正是玄影,她将手里的文书递给陆子衿后,便又迅速退了出去。
陆子衿接过文书后,刚欲查看,却觉车帘再次被掀开。
“这天寒地冻的,你也莫要在外受冻了,便在车内吧。”
陆子衿头也未抬,随口说道,然话刚出口,便觉气息有异,赶忙抬眸望去,只见眼前之人身着夜行衣,竟是南宫珣。
“我方才在刑部与玄影碰了个正着。”
南宫珣解释了一句,而后挨着陆子衿坐下,伸手帮她一道打开那些关乎案件的证据文书。
陆子衿嗔怪地瞪了南宫珣一眼,让他在府内好生守孝,又跑了出来。
估计他也料到朝廷会伪造证据,故而寻到了刑部来。
“莫要耽搁,快些查看。”
南宫珣催促道,此刻不是修理他的时候。
果然,每年的调至雁门关的粮草在各地粮仓的出入记录、军需物资的拨付明细,到军饷发放的名单册、核准书,一应俱全,且上面皆有着陆尚书本人的签字,官印与私印也赫然在列,瞧着倒似真的一般。
“呵,伪造得倒是有模有样。”
陆子衿见状,不禁冷笑出声,而后自怀中取出一支毛笔,挥笔落在那文书之上。
翌日,刑部大堂之外,早已围得人山人海,只因今日便是审理户部尚书贪墨一案的日子。
昨日上京小报刊登了卫国公的亲笔信及欠条,明明白白地昭示着户部尚书非但未曾贪污,反倒自掏腰包,拿出两万两银子填补南家军空缺的军饷一事。
如此一来,这案件瞬间变得错综复杂、扑朔迷离起来。
百姓们自是早早地便赶来,守在此处,都想瞧一瞧这案子究竟会如何了结。
刑部尚书先是按照惯例,宣读了一遍圣上的旨意以及此次审理的案由,而后看向陆尚书,沉声问道:
“陆远道,如今你被指控贪墨军饷,可有话要说?”
陆尚书微微抱拳,行礼后朗声道:“大人明鉴,下官并未贪墨军饷,还望大人能还下官一个清白。”
“那你且说说,这诸多指向你贪墨的证据又是怎么回事?”
刑部尚书说着,便示意身旁的师爷将一摞证据文书呈了上来。
陆尚书翻着那些文书,很快便发现了一些规律,抽出最后一份,然后说道:“大人,除了这份是下官签署以外,其他这些文书下官从未见过。”
“上面皆有你的签名,私印,你还想抵赖不成。”
“大人,请看,下官并无签完名在后面点上一点的习惯。
这一份225两是下官本人签署的,南宫逸将军三千人突围那次,朝廷下旨给牺牲将士家属的三个月口粮。”
“陆大人的意思是,这么多年朝廷对南家军就发放了一次,还是牺牲后给的口粮?”
“那次牺牲了一千多将士,也就是每户只有两百多文?”
会些算术的百姓很快将里面的弯弯绕绕的账目理了个清爽。
“朝廷这么做也太过分了吧?”
一时间百姓讨论声不断。
“肃静!”
刑部尚书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众人赶忙收声,堂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那师爷听到陆尚书所言,赶忙凑近查看这一份与其他签字的不同之处,细细端详一番后,果不其然,正如陆尚书所言,其余那些文书上的签名,皆是在名字之后,习惯地添上了一点。
而此刻,隐在人群之中,头戴帷帽的陆子衿,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噙着一抹笑意,而后不动声色地转身,朝着人群外走去。
不愧是嫡亲的父女啊,就是有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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