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乾于书案前正襟危坐,右手轻轻摩挲左手腕间那串香珠。
此珠乃子衿妹妹前些时日托人带回,据说依古方亲手制成。
当下,丝丝缕缕的淡雅中药香悠悠飘散,似有若无地萦绕于他的鼻尖。
许是心理慰藉,又或是其确有宁心安神之妙效,自戴上那日起,他在书卷研读时仿若不知疲倦。
然近些日子,他心中莫名涌起一阵烦乱,仿若阴霾蔽日,总觉有不祥之事即将降临。
“来人。” 宋承乾对着屋外轻声唤道。
“公子。”刹那间,一名龙影卫如疾风般闪入屋内,抱拳躬身行礼。
“可有羽墨的信件?” 宋承乾目光中带着几分急切。
“公子,今日属下多次前往门房探寻,均未见到羽墨侍的来信,那传信的咕咕鸟亦未归来。”
宋承乾微微蹙眉,沉默须臾后,挥了挥手示意其退下。他深知,若真有要事,羽墨断不会隐瞒。
或许是大考将近,自己内心太过焦灼。
思及此处,他将香珠从腕间取下,置于鼻尖,轻轻嗅闻。那股中药清香仿若一缕清泉,从鼻尖潺潺流淌,直抵天庭,令他神志瞬间清朗几分,他重新执起书卷。
陆子衿这厢正在敲打羽墨,“我这里的事,切勿告知君尧哥哥,他远在广陵,又值大考之期,莫要让这些琐碎之事扰了他的心。”
“是。”羽墨毫不犹豫地应下,在他心中,公子此刻专心科考,至关重要。
“小姐,公子身旁高手如云,我们何不回广陵?” 羽墨轻声询问。
在他看来,小姐一旦回到广陵,即便皇上所派之人寻来,有龙影卫守护,定能保小姐周全。
“君尧哥哥科考,我自是要回广陵送考的,只是此刻时机未到。” 陆子衿轻声回应。
如今藏身于一隅庄子,尚算安全,那些追寻她踪迹之人已被摆脱,新的追捕者寻来还需些时日。
羽墨见小姐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言。
目前藏在庄子上,还算安全,找到她行踪的人都已下去,新派的人还得花上些时日才能寻到她。
羽墨见小姐如此说,也觉得有理,就不再相劝。
羽墨离去后,陆子衿唤来李婶,将油豆腐、津津豆干的制作以及油豆腐塞肉之法一一演示。
待她完成,恰至午膳时刻,她邀主院众人一同品尝。
“姐姐,此味胜过御膳。” 宋承佑对陆子衿从来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那是自然,我就是大厨再世。” 陆子衿浅笑嫣然,言语间满是自信。
一时间,屋内笑语不断,其乐融融。
膳后众人散去,该干活的干活去,该休养的回屋休养。
陆子衿在向李婶仔细吩咐完,让其依照自己先前所演示的步骤去做相应准备后,微微抬眸,目光落在了一旁欲言又止、脸上带着明显神情波动的李庄头身上。
“小东家,李家定当世代追随,矢志不渝。” 李庄头神色郑重,目光坚定,许下铮铮誓言。
陆子衿微微颔首,轻嗯一声,声线平稳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缓声道:“若李家不负陆家,陆家自会世代为李家庇佑,风雨共担。”
李庄头心中微颤,眼前的小东家与初见时相较,已判若两人。
初见时,她对秘方诸事不甚在意,即便李家取用,她恐亦不会介怀。而如今,她已颇具东家威严。
陆子衿简要吩咐诸事方向后,便让李庄头退下安排。
她重回座席,心中暗自思忖:学武之事让她深知,人权需予,威严亦不可缺,古今之道融合方为正途。
她需要忠心耿耿的自己人,按后世规章制度在此处管理却无法全然照搬。
在此处,不仅要有银钱,更需培植势力。
陆子衿仔细复盘手下可盈利之事,又将蛋饺、百叶卷肉等可制为半成品的菜谱一一写下。她决意将这些置于草市售卖,只是品牌不能再用毛记,需另取新名。
她深知人性难测,过多财富恐会激发恶念。
利厚心迷,财帛最是动人心。
那秘方与特制卤水,便是她掌控毛家村的风筝线。
她将那些方子写完,正欲携上往灶房而去。
恰在此时,南宫珣飘然而至。
他已听闻,于那精心挑选出的学武苗子中,有十几人不愿为尚书府侍卫。
“你需不需要死士。”南宫珣单刀直入地问道。
死士,于这世间,乃是以重金豢养,于危急时刻以命相搏之人。
每年每人耗费银钱数百两,若再培植十名侍卫,尚书大人遇险要时,虽不能言逃生十成把握,却也有极大可能保得性命无虞。
陆子衿听闻,瞳孔骤然一紧,似有锋芒闪过,旋即又缓缓释然。
南宫珣生于大昭国长于大昭国,见惯了拿钱换命之事,即便他心中存有情义,对此却也习以为常。
“不用。” 陆子衿决然打断南宫珣欲再出口之言,继而说道:“我可以用技术来填补这块的缺失。”
她令羽墨择出擅于射术的五人,就是为日后训练枪手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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