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衿回首望去,只见南宫珣正站在那里。此刻的他,头发略显凌乱,衣衫之上还沾染着些许血迹,瞧着有几分狼狈。
皇后瞧见这突然闯入之人竟是南宫珣,顿时火冒三丈,厉声喝道:“放肆!世子好大的胆子,竟敢无诏擅自带人闯宫。”
朝堂之上此刻正吵闹得不可开交。文祯帝本应在巳时便退朝的,可如今却被搅得一个脑袋仿佛有两个那般大。
严御史近日每日上朝都会捧着几本账本前来弹劾,三品以下被指控的官员以及被牵连者纷纷落马,人数众多。
眼见着朝堂一日比一日空,有的官员便提出可以降职罚款留任,否则朝堂之上便无人可用。
有的官员称已贪墨成性,虽降职亦难挽其失德,不堪复用。
有人落马必然会出现空缺职位,该任用什么人,各方官员为此也是争论不休。
就在文祯帝满心恼火时,一名太监急匆匆前来禀告:“启禀皇上,卫国公府的珣世子,他擅自带人闯宫,如今已到御花园了。”
“什么?殿前司都是干什么吃的!”文祯帝怒声呵斥道。
等文祯帝摆驾来到御花园之时,南宫珣已被禁军按在长凳之上,准备受杖刑,而旁边站着的南风两个胳膊被扭在背后,动弹不得。
“且慢!”一个尖细的嗓音骤然响起。
众人抬眼望去,见前来的是文祯帝,赶忙纷纷下跪行礼。
文祯帝抬手示意让众人免礼之后,便命禁军放开南宫珣。
“珣儿,你这是为何?”文祯帝声音不高不低地问道,透着几分威严与疑惑。
如今对涉及卫国公府的事正是敏感时期,稍有处理不当,就会被学子以及民间说成是卸磨杀驴之举。
陆子衿尚未起身,南宫珣便径直走过来在她身旁跪了下来。
他说道:“户部尚书之女陆子衿是我的未婚妻,我听闻今日宫中要为二表哥选王妃,而她正好也在被邀请之列。
我担心会发生什么误会,一时情急便匆忙赶了过来,还好及时赶到了,我刚到这儿,就听皇后娘娘要给她指婚。”
文祯帝一听这话,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冷冷地朝着皇后看了过去。
皇后不禁打了个哆嗦,恼怒地将目光投向身边的宋碧瑶。
宋碧瑶立马反驳道:“胡说,你们都未曾走过三书...”
“家父急着回雁门关,我们两家已经先互相赠送了信物,只等他日再找媒人走文定之礼。”南宫珣大声地打断她的话。
陆子衿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她本想着是不是要说她和承乾哥哥已有约定,可心里又有些踌躇,担心会给他带来麻烦。
南宫珣却如神兵天降一般突然出现,还宣称她是他的未婚妻,不过,既然他自己愿意充当挡箭牌,那也怪不得她了。
“子衿,我给你的信物,你可带着?”南宫珣温柔地侧身问向身旁之人。
陆子衿很配合地莞尔一笑,笑中带羞,轻声地回道:“当然,我每日都贴身带着呢。”
说罢,她从袖口之中取出了那日南宫珣给她的凤仪佩。
南宫珣接过凤仪佩,双手举过头顶,说道:“皇上请明鉴,此物正是家母临终之时,嘱咐我日后送给我的娘子之物。”
凤羽栩栩,文祯帝一眼就认出,这正是当年长姐及笄之时,先帝送给她的及笄之礼。
皇后见了此物,顿时目眦欲裂,先帝对长公主的宠爱,她待在闺中时就多有耳闻。
即使她和皇上已然大婚,长公主仍旧将这雕着凤的压襟玉佩佩戴在身上,全然不顾此举已然逾越了规制。
要知道,凤乃一国之母的象征,长公主仗着先帝对她的宠爱,根本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嗯,的确是长公主之物,不过,你即便如此,也不能擅自闯宫。”文祯帝说道。
“珣儿六亲缘浅,自幼丧母,与父亲见面次数屈指可数,孤身一人在齐州与师父相依为命。
好不容易有了心仪之人,一听说可能会被他人抢走...”
皇上听到他自幼丧母,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终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说道:“以后再急,也不要如此鲁莽行事。”
皇后见皇上似乎想要轻拿轻放,急忙打断道:“皇上,擅闯宫闱按律当处死,臣妾已网开一面,只命人执二十杖刑。”
皇上正欲开口,皇后紧接着说道:“本宫忝居后位,御花园属后宫之地,这后宫诸般事务,理应由本宫总理。”
“十杖,其他人都散了吧。”皇上说完,看了行刑的禁军一眼,随后甩袖起驾离去。
行刑之人是诸班直的侍卫,皆是禁军之中选拔出来的精锐,这二十杖下去,南宫珣即便不死也得重伤,十杖,也够他受的了。
那些官家小姐得了命令后,谁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一个个疾步朝着宫外走去,生怕多停留一秒,就会有祸事牵连到自己身上。
“我皮糙肉厚着呢,没事。”南宫珣看到旁边的人满脸抱歉的模样,笑着宽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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