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母亲以那副生怕被人撞见的模样从小雀的房间离开之后,屋内便重回夜晚该有的静谧时刻。
且说从刚才与母亲的对话中,小雀第一个想到的还是目前作为教令院头号怀疑对象的师父。
师父素来的回信中都很少透露过自己的近况,他只会随信寄上一堆书籍过来,并标注无论是送快递还是做帮厨,都不能丢失了读书的热情,这是他向来的做事风格。
不过也或许是他认为自己还没有成长到可以帮助他分担的地步,毕竟他寄来的一堆书她虽然搬家各处,都会一本不落地全带上,但要说什么时候能看完,到是个未知数了。
若是现在寄信询问他的境况,这种行为不但莽撞,且还会被他回信质疑有这份闲心不如再多读些书,随信便又会寄上十余本书过来。
仔细想来,师父这人每次寄来的书都价值不菲,这意味着他职位薪水应当还挺稳定的。
尽管须弥目前的状况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一朝一夕之间是难以解决的,小雀心中不免担忧。
毕竟她离开须弥太久,已经不清楚现在的须弥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现状令母亲颇为满意,那么对师父他们来说,情况就一定是相反的。
加之母亲方才一番话充满了对阿莱娜的指控,但又云里雾里着实让人听不明白。
通过这一整天的经历来看,在母亲的指控中,阿莱娜似乎得了恩惠之后不知回报,反倒要谋求更高的位置。
而在阿莱娜的话语中,她认为小雀不应该将自己本应该承担的责任丢给别人,这个别人应该指的就是阿莱娜自己。
这六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打开窗户想找灰灰,是时候面对眼前的一切了,至少阿莱娜的话并没有错,一味的躲藏没法解决任何问题。
但小雀在平时灰灰会停留的地方到处找了个遍,却不知它到底跑去了哪里。
她回到房间,窗户未关,夜风习习,风中隐约熟悉的冰薄荷气息传来,这气息她再熟悉不过,是魈。
与气息相随的是灰灰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小雀莫名心安下来,原本脑中复杂的心绪和紧张都消散了不少。
她从后厨接了水,泡上一壶从璃月港带来的沉玉仙茗,然后朝着房间内的窗子爬了出去。
杏树的枝干从她房间的窗户一直延伸至何处呢?在这之前她一直思索这个问题。
她从窗户钻了出去,在枝干上站定,努力维持住平衡,一直走到枝干的尽头,之后又换了另一道交错的枝干,最后一路走到了树顶。
魈就坐在那里,旁边的灰灰轻快地扇动翅膀。
在璃月的月色下,衬着望舒客栈隐约的灯光,他们的身影好似一幅水墨画,叫人不忍打扰。
“来了。”魈早已察觉到声响,但知道她在攀爬树枝,便没有出声,一直到小雀走到了近处,魈才回过头看向她说道。
灰灰已经迅速朝她飞了过来。
“它方才一直在说话。但很可惜,我没有听懂。”魈说道,他的衣摆在月色中荡漾。
小雀听灰灰解释一番笑道:“它在感谢你每天将粮食放在树上,方才它觉得天凉了,即使是仙人也有可能生病,它希望你能早些回去。”
魈的目光柔和了许多:“嗯。”
小雀在他旁边坐下,倒了一些茶水在三个杯子里,两个大一些的他们用,小的则留给灰灰。
“饮茶看月,沉玉仙茗最为合适。”小雀笑着举杯,魈有些不大习惯,在她的示意下也跟着用同样的动作举起杯,小雀一口喝干茶水。
魈则看着月光下的原野,缓慢将茶喝下。
小雀发现他看着的方向正是不久前大姐头带她去过的青耳墓地。
“你在想什么?”小雀问道。
“北斗带你去过那里吧。”魈说道。
小雀点了点头。
“尽管有我的仙力维持,但她的气息依旧消散的很快,并不合常理。自归离原一事后,我的伤势至今并未完全愈合,同样不符合常理。我有预感,这一切应该只是刚开始。”魈语气沉重了许多。
小雀看向青耳的墓地位置,用宽慰的语气说道:“或许气息的消散同地脉恢复正常有关,你也许久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或许愈合本就需要很长时间……”
魈摇了摇头:“自我安慰的规劝固然有其价值。不过,若是从实际角度出发,也许跟那个名为阿谢的人所说的一样,如今璃月很多人大多抱有同样的想法。”
阿谢曾说璃月已不再需要仙人,小雀知道,魈口中同样的想法,应该就是指阿谢这句话。
“不可能的!”灰灰突然叽叽喳喳道。
魈感受到灰灰的情绪,这会儿倒不需要小雀的中间翻译,便明白了灰灰的意思。
“有此想法的人越多,与之相随的计划便会产生,我只是在判断可能的应对措施。并没有因为这个想法而沮丧,不要过多担心。”魈说道。
明明是涉及他自己的事,到了现在却在安慰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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