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家老宅。
微弱的昏黄灯光笼罩着客厅。
宋洁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后花园内早已掉落的花朵,眼眸轻颤,眼中泛起了些些水雾。
她握着手机贴在耳边,似乎还在抱有着一丝希望。
“淮之,以前的事阿姨跟你说声对不起,但......你抽空回来看看爸爸好不好?”
“算阿姨求你了。”
女人的低落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抽泣的颤抖,握着手机的手也止不住的轻颤着。
手机听筒中传来厉淮之冷淡的声音:
“你没有必要在我的面前说对不起,你最该对不起的是我妈。”
那些年来,她为了逼宫,一而再再而三的去逼疯陈玲,害得她只能在哄他睡着后吞药自杀。
他永远都会记得那天清晨,自己站在床边看着已经没了呼吸的陈玲时的画面。
这声迟到了这么些年的对不起,不该对他说。
“淮之......”
“没有别的事情就挂了。”
说完,手机那头便传来忙音。
宋洁缓缓地放下手中的手机,像是在某一刻失去了最后的力气一般,手中握着的手机“啪嗒”一声,掉落在了客厅冰冷的地板上。
她仰起头,透过偌大的落地窗看向漆黑夜空中的那轮弯月。
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了陈玲的影子。
陈玲走后,厉爵宬却像是换了一个人。
虽然他确实做到了娶怀孕的她进门,可进到厉家后的每一天,她都活在深深地压抑中。
厉家上上下下的佣人,对她永远都是冷眼相待,似乎他们都不想承认她现在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而她本以为,厉爵宬娶自己回来以后,会对自己像以往那般好,可她想错了。
无数次进入他的书房,都能看到那张摆在书桌上的陈玲的照片。
照片里的陈玲,笑的阳光明媚。
每一次,宋洁都想要将那张照片扔进垃圾桶,可男人却会为了那一张前妻的照片跟她大肆争吵。
而后来,厉爵宬总会呆在书房里盯着那张照片发呆,甚至在很多次的梦话中,都在呢喃着陈玲的名字。
每当听到陈玲这两个字,宋洁的心就像是被刀狠狠地切了一口口子。
直到后来,她才明白。
厉爵宬从来没有爱过她,住在他心中的永远都只有那个叫陈玲的女人,但......
男人就是这样,纵然你有多爱一个女人,你也依然拒绝不了外面事物带来的新鲜感。
宋洁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抹掉自己脸颊上的泪痕。
这么多年,她全心全意的爱着厉爵宬。
但她爱的男人心中永远住着那个女人。
让宋洁觉得最无力的事情是,她没办法去跟一个死人去争这份爱。
因为,她争不过。
而如今的她,也不再去奢求这份不该属于自己的爱。
厉家家大业大,她只希望厉爵宬能够分一些给她和她的孩子。
至于爱不爱的,她已经不在是二十多岁的小女生了。
思绪越飘越远,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声,宋洁转身看去,只见坐在遥控轮椅上的厉爵宬动作迟钝的出现在她身后不远处。
“咳咳......”厉爵宬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淮之的电话打了吗?”
宋洁吸了吸鼻子,蹲下身子捡起掉落在冰冷地板上的手机,走到厉爵宬的身边,蹲下身子:
“嗯,他......”
宋洁不忍心告诉他真相,可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去回答他的问题。
看着宋洁欲言又止的样子,厉爵宬虚弱的勾出一抹笑:
“他不愿意来是么?”
宋洁绷紧了嘴角,没有出声。
“我知道,”厉爵宬摇了摇头,长叹出一口气,“这孩子的性子,跟他妈妈很像,他不会回来的,他也确实不该回来。”
“我亏欠他太多了。”
“爵宬......”
厉爵宬疲倦的阖上双眸,沧桑的声音颤抖着:
“等我走后,把我跟陈玲埋在一块吧。”
“就让我下去给她赎罪。”
-
第二天傍晚时分。
厉爵宬在后花园那一片枯萎的花中去世。
葬礼办的很简单,厉家的旁支都来了,唯独厉淮之始终没有出现。
深夜十分。
那辆拼色迈巴赫出现在了厉家老宅的门口。
车门轻轻开启,一位身着深灰色大衣的男人缓缓走出。
他微倚靠在车身前,双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目光深邃而复杂地注视着前方那盏依旧亮着灯光的厉家老宅,神情晦暗不明。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是夜色中最孤独的风景。
许久后,男人漫不经心的从大衣口袋中掏出烟盒,从中去取出了一支细长的烟,他抬了一下眼,将烟点燃后放到了厉家老宅的门前。
男人蹲下身子,看着那在空中腾起袅袅青烟的香烟,又从烟盒中取出了一只,递到了自己的薄唇前。
“吱吖——”一声。
厚重的门被人从里推